“你要公司我给了,那些叔伯都是肱骨之臣,你看看自己都做了什么,削他们的权,降他们的职,天天弄什么改革,周恒,我还站在这里,你就这么急着上位吗?”
爆发的咆哮之后是喘不过气的无力,周父看着面前这个模样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儿子,眼神复杂。
明明是至亲骨肉,而今却如此疏离,他越发不懂儿子的心思了,亦或是,从来没懂过。
传来敲门声,“进。”周恒的声音响起。
秘书端着两个茶杯走进来,把茶和咖啡依次放在两人面前。
然后看着地上的狼藉,一时拿不准要不要收拾。
周恒松了松领口紧扣的衣扣,对秘书挥挥手,“出去吧,这里先不用管。”
秘书如临大赦,迅速的离开两父子间战场。
周恒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口腔充斥着冰凉的苦涩。
办公室里回荡着瓷器碰撞的声音,一下一下,像是打着节拍。
剑拔弩张的气氛也被这一下又一下的声音敲散,周父冷静下来,清咳两声。
“明天会上你跟几位叔伯道个歉,大丈夫能屈能伸,爸爸也是为你好。”
“呵...”
熄灭的火焰复燃,冒出零星的火花。
“你这是什么态度!”
周恒放下手里的咖啡杯,眼睛睨着周父,右腿搭在左腿上,身体往椅背上一靠。
“你希望我用什么态度?”
没等周父说话,周恒接着说,“你说的那些叔伯,我可从来都没认过。”
周父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双手紧握着座椅扶手,竭力忍下心底的怒气。
半晌,周父苦口婆心的说到,“阿恒,周氏迟早是你的,你何必这么着急。”
当初周父离婚时,分了周氏一半的股份给周母,并立下协议等到周恒成年后,将自己名下的百分之七十股份分配给周恒。
如此一来,周恒手里周氏的股份以压倒性的姿态夺得绝对控股权。
自从周恒进入周氏之后,把几个重要的位置都换成了自己的心腹。
而对于以前追随周父的老臣,周恒明升暗降,给他们寻了个挂名的差事。
周恒盯着周父已经斑白的两鬓,笑了笑,“周氏已经是我的了,我们之间到底是谁着急?”
一语戳破周父的心事,他显得有些落败。
只接着说,“阿恒,哪怕是做样子,也要给叔伯他们安排个像样的差事啊,不管怎么说,他们手里也是有股份的。”
听完周父的话,周恒笑的更加讽刺。
“你不妨问问他们手里的股票还完整吗?”
周恒话音刚落,周父的面色复杂起来,他站起身,双手撑在办公桌上。
手指微颤,映在桌面的倒影有些狰狞。
许久,周父长叹一口气,“罢了罢了,我老了,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天地了。”
周恒也盯着周父,眼神里充满探究,他本以为周父会暴跳如雷,没想到这么平静。
周父似是看懂了周恒的眼神,勉强的笑笑,“阿恒,我总归是你爸爸。”
一句话道尽了心酸,周父看着如今高出自己一头的儿子,心里充满了感慨。
转眼间那个跟在自己身后嚷嚷骑大马的小不点也有了自己的雷霆手段。
真是不胜唏嘘啊,周恒出生时,周父也算是老来得子,所有好吃的,好玩的都紧着周恒。
那时的生活简单朴素,却也充实幸福。
什么时候变了呢,下海经商淘了第一桶金的激动现在还历历在目。
也就是那个时候,见识多了,心也大了,家里的一对母子填不满他膨胀的心了。
在家庭与诱惑间游离,他越发游刃有余。
可终究还是湿了鞋,妻子的咆哮,情人的眼泪,冲动之下的离婚。
事态的发展如脱了线的风筝,由不得他控制。
可叹年幼的周恒,承受着父亲的背叛,忍耐着母亲的迁怒。
对于周恒来说,父亲和母亲,是一起失去的。在那个肮脏的办公室,在那个温暖的花房。
所以周父的话没有在他脸上吹起一丝涟漪,爸爸这个词,对他来说已经很陌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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