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季节到了,昨夜一场风将门前那两株梨花树刮得一干二净,院内外的地上像是积了雪似的厚厚一层白,如此光景美则美矣,却也叫人头疼,这么多落花,还不知要扫到什么时候呢!

“扣扣扣——”

江离正拿着扫帚认命的在院子里扫时,外头忽然传来敲门声,她手中动作顿住,看向门的方向,似有些犹豫。

许是等得急了,外头那人出声喊道:“江姑娘,在家吗?”

是个妇人的声音,虽然没有印象,江离的心倒也宽了几分,遂搁下手里的扫帚前去开门。

打开门,只见外头站着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人,妇人一身绫罗绸缎,想来也是殷实之家,不过头上那两朵扎眼的红牡丹不免艳俗了些。

见江离出来,妇人立刻眉开眼笑道:“哎呦,姑娘啊,你可真是叫婶子好等啊!”

江离打量了一番妇人,好一会儿才想起她是谁,于是问道:“郝大婶,请问有事吗?”

“有事有事,天大的好事呢!”郝大婶欢天喜地地拍着大腿道,“婶子跟你说啊,我侄子今个儿过来!”

江离奇怪道:“您侄子过来和我有关系吗?”

“咋没关系了?婶子之前不是和你说了嘛,我那侄子相貌好,家室也好,今年刚满双十,还未婚配呢!”

郝大婶说着便亲切地要去拉江离的手,被江离不着痕迹地避开了,郝大婶倒也不介意,仍笑呵呵地像看亲闺女似的对江离道:“姑娘啊,婶子瞧着这附近的姑娘就喜欢你,你看你一个姑娘家,还独自带着个小娃娃多受罪啊,你要是跟了我侄子,哪里还用受这些苦?包管你吃香的喝辣的,穿绫罗住金屋,还有一堆佣人伺候着,咋样,你啥时候有空,婶子给你们俩安排见个面?”

江离闻言,顿时一头黑线,这郝大婶“媒婆婶”的称号还真不是白来的,不是媒婆却胜似媒婆,专爱给人做媒,听说这方圆十里但凡未出阁的姑娘几乎都被她“祸害”过!

要说她平时也不怎么和街坊邻里来往,跟这位郝大婶就更不熟了,也不知怎的,她就盯上自己了,之前也来找过她一次,死活要给她说门亲事,她当时已经拒绝了,如今又来了,还真是够执着的!

“她没空!”

正当江离准备再次拒绝郝大婶的“好意”时,忽然一道低沉的声音冷冷地传来。

抬头看去,只见男人一身黑色长袍的男人正沿着青石路大步走来,许是背光的缘故,男人本就冷峻的面容此刻看起来格外阴沉。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三日未都出现的陌渊!

江离倒没有多大反应,反是那郝大婶,见到来人,当即直了眼,但凭她多年的经验,这位公子铁定非富即贵啊!

郝大婶一边打量陌渊一边殷切地问江离道:“姑娘啊,这位公子是谁,以前怎么没见过?”

“他……”江离迟疑了一下道,“他是我一远房亲戚!”

闻言,陌渊本就不大好的脸色“唰”的一下彻底黑了,而那郝大婶却是立马欢喜地迎上前去,并不怕死的一把抓住陌渊的袖子迫切道:“小伙子啊,你娶亲了没,婶子跟你说啊,婶子家里还有一个侄女没许配人家呢,我那侄女人称塞西施,不仅长得美,性情也好,既温柔又体贴,绝对是男子的良配啊……”

听着郝大婶一个劲儿地推销她侄女,江离不由一头黑线,这郝大婶还真是敬业啊!

“滚!”忍无可忍的陌渊毫不客气将郝大婶挥开,他这才几日没来,就有人想挖他墙角了?

郝大婶“哎呦”一声,踉跄着撞到门前的梨花树上。

郝大婶堪堪站稳后,不由来气了,伸出粗大的手指指着陌渊道:“你不愿意就算了,凶什么凶呀,真是的,脾气这么坏,当心日后讨不到老婆哩!”

陌渊的目光骤然一沉,将心大眼瞎的郝大婶吓了一跳,暗道这小伙子虽气度不凡,但脾性忒差了些,自家侄女要是跟了他,日后定是要遭罪的呀!遂打消了之前的念头,将心思又转投到江离身上,拉着她喋喋不休地说了一堆她侄子怎么怎么好,嫁给她侄子怎么怎么享福,陌渊的脸都快黑成锅底了,偏偏江离还很有耐心地听其唠叨。

末了,那郝大婶终于说够了,又从怀里掏出一只红色的信封塞给江离,一脸和蔼慈善道:“姑娘啊,婶子是真喜欢你呀,你要是进了我们郝家的门,婶子一定把你当亲闺女看待,不叫你受一丁点委屈。万宝楼那儿下个月初八后有场大戏,婶子替你和我侄子预订了席位,这位置可不好订,你一定要去啊,说不准你俩有缘,就看对眼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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