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叶绿芜并未歇在自己在砺火堂中的房内,而是随着重光一起进了掌门居。

自她幼时偷偷来过一次之后,于秋便勒令全部弟子不得靠近掌门居,以妨碍大师兄养伤。而纵有人偷偷闯入其中被发现后,他便重罚那人清扫整个岚门,没有清理干净便不得吃饭。

岚门有着三百年的历史,在这三百年间经历过了无数次的修缮扩建,最终变成了现在这副楼阁层层叠叠的模样。在于秋即位掌门后,更是将岚门的半数以上地方皆翻新了一番,便更不像是江湖门派了,倒像是一个王公贵族在此建造的别院。

故而这么庞大的一片建筑,那弟子竟是用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才全部清扫完毕。三天未进食再加上辛苦劳作,他一回到房中便一头栽在了床上,足足睡了六个时辰。在此之后,便无人再敢私自踏足掌门居了。

叶绿芜体内的魂力刚刚经过提升,此刻在她体内翻江倒海般涌动着,似乎在与她一同雀跃。她被这不寻常的感受搅得无心安睡,便披了外衣,用魂力点燃一盏许久未用过的灯笼,提着它走出了门去。

掌门居是岚门之中最宽敞最气派的一处院落,历代掌门皆居于此地。

她提着灯笼漫无目的地在夜色中漫步,现下院中虽满目皆是枯藤干草,可仍能想到在这里全盛之时,该是怎样一番美丽的景象。

就在她逛够了园子准备返回之时,却忽地感觉到一丝灵力涌动。

经九华天雷阵与赤云树枯死双重打击之后,经还有生灵在此?还是说,有人偷偷潜了进来?

叶绿芜心下狐疑,为了保险起见,便熄了手中的灯笼,将它放在旁边的空地上。屏息凝神,将步伐放到最轻,一步步向着那里走去。

那灵力涌动之处是在整个掌门居的最深处,她走进时却发现前方只是一处山壁,并未有可以躲藏之处。而且那灵力在她接近时便已变得十分微弱,要十分仔细地才能感受到它的气息,而就在她一只脚踏在山壁前时,那灵力便消失了。

她右手贴上山壁,一股属于山石的凉意便钻入了掌心之中。

这分明就是普通的山石,这里面怎么会有灵力呢。叶绿芜右手扶额,想必是自己魂力提升过快,而产生的幻觉吧。

这么想着,她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现下体内的魂力早已平息,还是快回去歇息着吧。

就在她走出十余步之时,那灵力忽地又涌动了起来。

叶绿芜心中一惊,这次涌动十分清晰,分明就是从那山壁之中传来的!她双眼一凛,静影落华阵损坏并不是很久以前的事,而岚门中有它的镇守,是不会有任何不洁生灵踏入其中的,尤其是这身处岚门腹地的掌门居之中,更是不可能有任何能威胁到她的东西。

她迅速转身回到那处山石之前,伸手往旁边早已枯萎的藤曼中一探,指间触碰到了一个突起的小石块。她试着轻轻按下去,可却没有丝毫反应。

莫非是方法不对?叶绿芜略一思索,又三指捏住那个小石块,缓缓转动着。

不出所料,那石块在转动了半圈后,石壁发出了轰隆隆的声响,开始朝两边分开,留出了一个仅供一人行走的过道。她环视周围,伸手将魂力印在旁边的山石之上,自己若是一时半会出不来可就惹得大师兄担心了,好歹告诉他们自己去了何处吧。

做完这些后,她便一闪身进了过道之中。

没想到这过道之中竟如冬日般阴冷,她身上的秋装在抵御这等严寒便有些力不从心。她一面埋怨着自己为何如此贸然地闯进来,一面夹紧双臂向前快步走去。

令叶绿芜没有想到的是,在过道的尽头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一个池塘静静地嵌在这山壁之中,其上还有寒雾缭绕着。四周的山石不知其中蕴含着什么灵物,在幽幽地散发着月白的光辉,将这一处寒潭映照得仿若有仙人曾在此居住。

怪道过道之中如此阴寒,原来在这山壁之中,竟有这样一个奇妙之处。她忍受着全身的寒冷,一步一步向着寒潭走过去。

没想到在这彻骨的寒潭之中,竟生着一株小小的,含苞待放的荷花,晶莹剔透得在兀自摆动着。

这里不见天日,而它却能在这样一个没有阳光照耀,而十分寒冷之处生存下来,这绝不是普通的荷花,必定是灵物。

果然,在叶绿芜站在寒潭旁之时,方才在山外所感受到的那灵力便十分清晰起来,而且还在不停地进行着强弱变化,似乎在召唤自己前去一般。

她将全身的魂力分成两份,一份用来护住心脉,不至于使寒气入体,另一份便裹在双腿之上,多少能有点作用吧,她想。

本以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可在左脚踏入水中的一瞬间,几乎能将她的魂魄都冻住的寒意便席卷了全身,左脚很快便冻得疼痛起来,似乎要从脚踝上掉落下去一般。

叶绿芜咬紧了两排贝壳似的牙齿,将右腿一抬,迈入其中。

还好,这寒潭只能将将没过自己的小腿,不然纵使只有短短几步的距离,她也不知究竟能不能撑到接近那株荷花之时。

忍着小腿之上传来的刺痛,叶绿芜废了十足的力气才走到寒潭中央,右手有些颤抖地捏住了那一株荷花。

指尖之上传来的感觉并不是花瓣之感,而是十分光滑细腻的感觉,就像传说之中肤如凝脂的美人肌肤一般。

这个想法一出,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差点就要松开捏着花瓣的手指。

就在她刚准备动作之时,石室之中的蓝光却忽然之间黯淡了下来,只有自己手中的荷花还在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下一刻,寒潭之中的水温开始上升,并不是方才刺骨的冰寒,而开始变得和普通的潭水一般,她略微松了一口气。

那荷花自她指间自行离开,而后紧闭着的花瓣开始缓缓松动,片刻后已全部展。粉嫩的花瓣之上还带着几滴晶莹的露水,一株嫩黄的花蕊颤巍巍地立在粉红的花瓣之中,娇羞得像极了即将出嫁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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