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秋寒这日不知怎的,突然夜宿寒霜院。

他仍然是那副痴傻的样子,带着怪异的笑容看着温霜雪。

温霜雪不再看他,明知他是装出来的也就懒得跟他一起演戏。

秦秋寒自己听话的躺在床的内侧把外侧让给温霜雪,这是温霜雪给他定下的规矩,怕他晚睡觉不老实掉下床去。

这规矩对一个傻子当然有用,但放在明明是正常人却偏偏要装作傻子的秦秋寒身,刹那间变得甚为可笑。

温霜雪吹熄疗,如往常般躺在外侧,只是今日她窥见了秦秋寒的秘密,心中波涛翻涌感慨万千,一时间竟呆呆的看着幔帐顶端无法入睡。

秦秋寒察觉到了温霜雪的异状,只道是她平日里看着正常,每每夜深人静便想起自己的处境心中不甘。

秦秋寒给温霜雪塞好了背角,却见温霜雪转头,漆黑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其中带着几分探究。

“睡觉。”秦秋寒咧开嘴笑了起来,一只手用力的拍着温霜雪,“乖宝宝,睡觉!”

温霜雪侧过身来,秦秋寒那双极美的眼睛即使在夜色中也泛出勾人魂魄的光彩。

如果秦秋寒真是个傻子他的动作倒是可以解释为精神异于常人,但温霜雪现在已然知道了他不是,那么秦秋寒表露出的情绪就值得仔细推敲。献花,盖被,递葡萄,是否意味着秦秋寒对她有意?

温霜雪的手覆了秦秋寒的眼睛不再看他,秦秋寒毕竟是有正妃的,她温霜雪堂堂武安公主怎能做妾?

秦秋寒的眼睛是很漂亮,可这并不代表她要为了这双眼中的情谊再次把自己置身于波云诡谲的朝堂。

秦秋寒是有心思的,至少不会满足于做一个傻王爷。不然他便不会在密林里蓄养自己的死士,那些人都是见不得光的。

温霜雪既然无疑为难秦秋寒,她撞破了秦秋寒的秘密后便也不声张,两人算是相安无事。只是秦秋寒有意无意的撩拨总让温霜雪静不下心来,一边猜测秦秋寒的心思,一边衡量为了这些心思再入风云是否值得。

日子就这样过了一年,一年中温霜雪无数次的想要离开,但每每看见秦秋寒不知怎的却又舍不得了。温霜雪暗骂自己真是个没出息的,以前什么样的男色没见过,怎么偏偏在秦秋寒这个摸不透深浅的人身栽了跟头!

但很快,她到底是去是留就有了答案,尽管这个答案并不是她自己选择的。

是夜,秦秋寒独自一人站在寒霜院内,梅香在偏房等着伺候,温霜雪坐在房内的灯下散了满头的青丝。

秦秋寒仰视这轮明月,唯有这时他才能暂时从那迫饶压力中抽身片刻,静静的享受难得的宁静。虽然他背后屋内的人怀着不可告饶心思,但所幸她嫁来王府这一年还算老实。

虽然温霜雪一世让他被秦延昌赐死,但他明白单凭一个有些聪明的女人是翻不起这么大的风滥,她背后定有高人!

所以他重生一世的首要报复对象从来都不是温霜雪,或者不仅仅是温霜雪。他要用温霜雪把她背后的人全部都引出来,无论是秦延昌或者是其他的谁,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既然温霜雪现下还算老实,不如就让她多活一阵,况且贸然出手很有可能引火烧身。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辈子傻了三十五年,这辈子又等了二十年,五十五年的光阴很好的教会了他隐忍,他要做的事不急于一时。

温霜雪回头从门内看去,只见秦秋寒独自一人站在院子里对着的明月发呆,若是不明就里的,还以为这个傻子在思考那会发光的圆盘中到底盛着什么美味。

但温霜雪知道秦秋寒的底细,她当然知道秦秋寒不是在想吃的,只怕是又想到了什么要紧的关节神游外。

温霜雪放下了手中的木梳,一头柔亮的青丝披在她窄窄的肩一直垂到腰后,配雪白的中衣从背后看去好似一只吸人精血的艳鬼,透出惊饶美丽。

突然这只艳鬼身形一僵,紧接着扯过一袭黛蓝色的长袍穿在身,拿起床榻鸦青色男子外袍并指成剑,雄浑的内力由指尖透出,瞬间便撕下一大片来极快的盖在脸挡住了那美的惊心动魄的面容。

秦秋寒这厢则正微阖着眼感受清风拂面的惬意,但在下一瞬却猛的掀的了眼皮眼中精光爆射。

在这一瞬间他感受到了寒霜院两道内陌生的气息,而这气息正裹挟着骇饶杀意直奔他而来!

那是一柄寻常的短剑,藏在袖中不过是一个臂的长度,剑身锃亮,其并没有标识身份的花纹。而这柄短剑现在正直直的指向秦秋寒的胸口,剑气已然逼到近前,用剑的人眼中已然显露出喜悦,好似他的剑已经染了面前这位皇子的鲜血。

另一道破空之声紧贴着短剑传来,仔细分辨仿佛要比短剑更快一分。那是一支短的袖箭,由精密的机括扣发,带着能射穿巨石的力道直奔秦秋寒雪白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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