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执住我冰冷的手心,牵着我至正间落了座,随后旁侧的仕女恭恭敬敬地献上茶来。
“才一夜未见,怎觉嫂嫂又美了几分呢!”
我正欲语,亓官谡一派轻佻之言立即截住了我。
我这才转眸正眼瞧他,欣长的身子正好遮去了射来的阳光,他邪魅又慵懒的眸光攫住我,幽邃深测。
我端敬回道,“萧王谬赞,素闻萧王霞姿月韵,有潘安之貌,甚比女子还要堪美几分,我不过是蒲柳之姿,哪能与萧王媲美?”
堪堪数语,一带而过,我淡漠地接过仕女递来的茶,就着呼呼暖烟轻呡。
只见亓官谡嘴角微微抽搐,却并未恼意,端起案前的酒樽魅笑道,“既然嫂嫂都如此言赞,那小王我就勉强承下了,素闻晁人豪爽豁达,饮酒如水,今日春宴,嫂嫂若只饮茶,难免有些无趣。”
他又往前小踱了几步,将酒樽推到我面前,“说来也惭愧,皇兄与嫂嫂大婚时,我因琐事缠身,未能前来贺喜观礼,不知今日能否向嫂嫂追讨一杯喜酒?”
这一言一答,亓官谡俨然是有意针对我,此时席间寂寂无了声响,皆迎面静观这出即兴而来的好戏文。
亓官颐蹙然改容,忙上前制住蓄意挑衅的亓官谡,“七哥,嫂嫂大病初愈,身子尚弱,不宜饮酒,你可莫要为难。”
话方落,亓官谡甚是无辜地攒眉道,“温婴,嫂嫂哪有你说得这般娇弱,再说,我左右不过是想讨上一杯喜酒,好沾沾嫂嫂的喜贵之气,何来故意为难之说?”
我端座自若,轻笑一声,道,“说来也不怕萧王笑话,我们晁人确实粗犷豪爽,饮酒如水,犹最善饮烈觞,但因我自小体弱,饮不来酒,故而不甚酒力,实在有失晁人风范,但话又说回来,春意撩人,正宜啜茗时,萧王若真想讨喜气,这杯茶亦当得起喜贵二字。”
我挑眉瞧他,言语静然无波,不卑不亢。
霎时,一阵寒风凛冽而来,皆座之人俱是敛声屏气,暗咄萧王会如何接话,虽说我言语委婉恭敬,也确是折了亓官谡的脸面。
“倒确是小弟为难嫂嫂了,既是嫂嫂赏的,即便是清水,亦是当得起贵气的。”沉寂须臾,亓官谡敛去了转瞬即逝的邪色,接过我手中白玉卮,朗朗而答。
我瞧着他手托杯盏,一饮而尽,甚是给我添足情面。
旁侧一直未语的亓官颐总算松了口气,余眸毫不留情面地瞪了亓官谡一眼,微啐道,“叫你莫要为难嫂嫂,难怪你这般大了,还没个姑娘家欢喜,实在不会怜香惜玉。”
亓官谡一听,急急回辩了回去,“谁说我不讨姑娘家欢喜的?我生的这般风流韵致,想要跟本王的姑娘都排到塞外了。”
这兄妹二人一损一和,倒是对欢喜冤家,众人早已习之以常。
我俯瞰着马场,顾自呡茶独乐,此时廊下几家贵族世子与一闺秀巧妆正在打捶丸,犹为尽兴。
我凝眼而去,竟觉那身影有几分眼熟,方仔细端望,才知那便是昨日宫宴之上打断亓官谡说话的尚书之女李锦月。
打锤丸尤为费力,一般姑娘家都挑拣些轻松的娱技,更别提此时赛场上比试的,皆为年轻力壮的男子,唯有李锦月是姑娘家。
可见她的技法熟练,气势丝毫不熟一众男子,我暗自唏嘘,果然是年少气盛,诸事无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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