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正值年三十,却因山上有匪人,不能去老爹坟前祭拜。待下到山脚时,殊嵩堆了个大大的雪人,是老爹模样,是老爹身高。

殊嵩小二一起跪下三扣头,殊嵩眼里泛泪地说道:“爹,怪儿无用,被那贼寇吓破了胆,这年三十了却不能去您老坟前看看,您在下面过得可好?”

小二对着雪人也崩不住了,略带哭腔喃喃道:“老掌柜啊,求您在天上保佑嵩哥我俩,不多奢求,只求个平安温饱。”

殊嵩又重重磕了几下,起身,两人继续赶路。

将进村时,小二吞吞吐吐地说道:“嵩哥,被拆剩下的半壁酒馆我也将其抵给官府了。”

殊嵩听到此话心底不由得泛起一阵寒意,那半壁酒馆可以说是老爹留下来的最后的念想,也是往后勉强度日的一方屋檐,怎可说没就没了。

见到殊嵩愣住了小二连忙解释道:“那日你与衙役厮打,这是大罪,进了大牢哪有这么好出来。我怕你在里面遭遇不测,便匆匆托能露脸之人前去求情,那衙役头子说是要将剩下的半壁酒馆送与他,这样便可换你一条性命。”

殊嵩一脸愕然问道:“你何来的房契?”

“这年月里官家的人想要谁的房屋哪还用得着房契?”小二接着说道:“那日与衙役头子说好的,过了年才来收房子。所以说,我们还可以再住最后一宿。”

殊嵩沉默着,抬头望向天空,雪花落入眼里,化成水,顺着眼角淌下来。

顿了好一会儿,殊嵩收敛好情绪说道:”“一宿便一宿吧。”

二人继续赶路。

一进村便遇一人,是同村的洪二,此人从小父母双亡,无人管教,便日日与流氓混在一起。如今也二十出头了,整日里四处游荡,偶尔也做偷鸡摸狗之事。

洪二一见殊嵩有些惊愕,说道:“呦!这读书人是不一样!进了牢狱这么快就出来了。”

殊嵩不搭理,自顾自走路。洪二便追上来闲话:“你们读书人呀,就是弱,像蝼蚁,那日若换做是我,那几名衙役早见阎王老子去了。”

殊嵩还是不搭理,洪二也不再追,说了句“无趣”便大摇大摆离去。

这一路上不乏人来搭理:有落井下石的,殊嵩自然不去理会;有上前安慰的,殊嵩抱拳道谢;还有满腔热血嚷嚷着要出头平反的,殊嵩只能支吾应付。

终于到了家,殊嵩小二从后门入,眼前一片亮堂,缘是没了东墙阻挡光亮。酒馆还剩下一半,残垣断壁下过着大河,河道果然开阔了。

这将近夜里,天气着实严寒,殊嵩小二便去找被子,却不想一条都寻不到。不止被子,连几件破烂衣服都找不见。家里的酒,炊具,碳火等等一些,但凡是能用到的都不见了踪影。

殊嵩叹了口气,说道:“门上若无锁,人人是盗贼。”

“嵩哥,要不我们出去问邻里借一借?至少要过了今夜,所需被褥吃食都不可少啊。”

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这样了。平日里与邻里处得还算不错,如今这般落魄,他们总该有些怜悯之心的。

殊嵩先去了邻家铁铺,扣门几遍,开了门铁匠大哥见是殊嵩,脸上浮出了少许喜悦,忙迎殊嵩进门。

进了门殊嵩不说客套话直接说道:“我这遭遇哥哥也是看到了,如今无棉里,无吃食,望哥哥帮忙。”

铁匠大哥略微想了想,刚欲开口铁匠大嫂出来说道:“弟弟啊,不是我二人不愿帮忙,你是得罪官府了,直话说,我们怕沾染,如今这年月,谁不怕官府。我想弟弟你是能理解我们难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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