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好痛!

仅仅轻描淡写的一击,就让人四肢麻木,脑子能接受到的信息只剩下撕裂般的疼痛。

眼球因撞击而充血。

透过一片血色的视线。

可以看到九席还保持着打中自己腹部的架势。

像是朋友间亲昵拍打般的,用拳头轻锤一下,竟能造成如此严重的伤害。

说不出话。

嘴巴和鼻子被血填满,连呼吸都会被自己的血呛到。

这一击很重。

背部的疼痛蔓延是全身,头像被掰开了一样,除了疼还是疼。

系统显示。

休谟指数:142。

但这一击展现出的战斗力,甚至比杰斯提救莱娜时,休谟指数200的力量还强。

这就是驱魔师的力量。

休谟指数的现实扭曲力,因圣法气而完全集中于战斗。

即便面对休谟指数十倍于自己的邪恶生物和魔神,老辣的驱魔师也能闲庭信步般,毫不费力的轻松取胜。

“你一定在想,我为什么要打你?对吧?”

九席慢慢的走过来,并靠在一支路灯上。

那目光。

那看自己的目光。

根本不像是在看一个人。

而是在看一条路边垂死的野狗。

野狗?

谁?

我?

明明无冤无仇,为什么……

杰斯提不解。

不解之后是不甘。

长期的压力,短短十几天的人生变故。

此刻,心理的堤坝崩溃了。

不甘变成了震怒。

咬着牙,下颚都被血染红的杰斯提,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但是…

砰。

胸膛又中一脚。

杰斯提被九席用脚硬生生的顶在墙上,无论怎么挣扎,都只能保持瘫坐,站不起来。

“我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就知道你是个富人家出生的公子哥。”

九席指了指自己缺了一块肉的鼻子:“我闻得出来,你身上散发着公子哥特有的铜臭味。”

“唔……”

杰斯提没有理会他,一把抓住他的小腿,想把他掀翻。

然而,一手摸上去。

隔着裤管,都能摸到他小腿上仿佛筛子般的伤疤带来的凹凸不平。

这小腿,更是钢铸一般,根本没有肌肉的柔软度。

无论杰斯提怎么用力,这腿就是不动分毫。

“噢?现在知道反抗了?那你被格拉斯拉去做狗子时怎么不反抗?”

九席放开了顶住杰斯提的腿,蹲下来,用食指蘸了蘸杰斯提下巴的血,尝了一口。

旋即,遍布伤疤的脸上浮起讥讽的笑容。

“做格拉斯的狗子不好受吧?那杂碎最喜欢把人当狗使,有一点不顺心就会拿狗子撒气,他的狗子,没一个有好下场。”

九席说着,笑了:“所以为什么你不反抗?”

杰斯提的嘴唇在颤抖。

九席的声音很难听,像公鸭嗓一样。

但字字如针,狠狠扎入杰斯提的心脏。

“我不能死,家族被叛逆协会毁了,我妈也被抓,我必须把这些都夺回来,老爸一辈子的心血,仅剩的亲人,我……”

杰斯提说不下去。

因为自己别无选择。

仅十几天的时间,自己从君士世家的少主,成了一个被人任人鱼肉的狗子。

明明已经逃出了叛逆协会,干掉了食尸鬼,摆平了家里的破事。

偏偏这个时候,系统告诉自己,已经中了克图格亚的北师门火毒。

这就是弱者滥用魔神之力的代价。

跨过了这么多困难,结果却被一个小小的格拉斯挡住。

杰斯提心里也不甘心。

但那又怎样?

“我没有力量。”杰斯提的拳头无意识的握紧了。

无论体内的魔神有多强。

魔神终究是魔神,那力量是属于魔神的,不是自己的。

滥用魔神的力量,杰斯提只能认为,现在自己沦为狗子是遭到了报应,是老天的惩罚。

面对杰斯提眼中的涟漪。

九席的双眉微微一蹙。

旋即。

那遍布伤疤的脸扭曲了。

牙关紧咬,九席的嘴里,硬生生的挤出了一句话。

“你是聋了还是怎么的,我问的是你为什么不反抗?”

“呃?”

啪!

一记反手耳光。

杰斯提感觉自己的脸仿佛都要被撕下来。

巨大的冲击力,打的杰斯提直接扑倒在地。

九席手插袋,居高临下的俯瞰问道。

“你的眼睛一直在转,说明你从来没有停止过思考,你是不是想卧薪尝胆?等自己变强了再脱离格拉斯?嗯?”

九席看待自己的目光中,此刻充斥着愤怒。

那目光,仿佛不是在看别人。

而是在回忆自己。

杰斯提抿抿嘴:“面对比自己强的人,选择避其锋芒有什么错?白痴才会在明知道会输的还跟人搏命!”

九席听闻,努努嘴,很不屑的点点头。

“那我问你,你没试过怎么知道打不过?”

“这能随便试吗?”

杰斯提捂着腹部,挣扎着试图站起来:

“如果我因为一时之气死了,我妈怎么办?梅林妻女怎么办?我爸倾注一生心血的世家怎么办?我肩上扛着多少责任?你这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所以,你就把自己的生杀大权交给别人了?”

九席冷漠和杰斯提的激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所以,你认为你现在忍辱偷生,是一件很伟大的事,对吗?”

九席的话愈发阴沉,目光像剃刀一样锋利。

杰斯提抹去嘴角的血:“有什么…不对吗?”

九席的脸颊微微抽搐一下。

五官因暴怒而变得扭曲。

他一把抓住杰斯提,呵斥的声音,几乎能震碎鼓膜:

“所以你认为,你这种被掠夺时连主导权都掌握不了的弱者,光靠理性就能救出亲人?振兴世家?回报恩人?向强者复仇?”

嘎嘎。

九席的拳头,捏出了爆豆般的脆响。

“简直荒唐可笑!不自量力!!!”

九席的五指宛如虎头钳般,紧紧的锁住了杰斯提的咽喉。

“呃啊……”

杰斯提被掐着提到双脚悬空,强烈的窒息感,连颈脖都发出即将断裂的咔咔声。

耳朵里,九席的声音震耳欲聋。

视线里,九席的面容如鬼如魔。

“为什么要对格拉斯言听计从?你真以为在他这种人渣的眼皮底下,靠自己的毅力能争取到未来吗?”

“为什么你有圣法气却不攻击我?是因为会激怒我吗?”

“为什么要把你屈服于格拉斯的原因告诉我?是想要换取我对你的理解吗?”

狰狞恐怖的五官,震耳欲聋的话语。

无论那样,都深深的冲击着杰斯提的灵魂。

“给我听着,正是所谓的小不忍则乱大谋,把你变成了狼狈的弱者!

“弱者没有任何权利和选择!全部都会屈服于力量和强者。也许你背负的责任,对你而言比你的生命更重要。”

“但是,别以为强者会尊重你的愿望!我可是现在就能像折断树枝一样轻易的掐死你,让你这些狗屁责任全部泡汤的,懂吗?”

话到此处,九席松开了手。

几乎被掐死的杰斯提无力的瘫软在地。

我…一直都做错了吗?

仔细思考利益,做出最合理的选择,这种事…是错的吗?

失去一切的原因不是因为叛逆协会的疯狂,或者人性的贪婪,而是……

因为我太理性了吗?

父亲让我做牧师,我就乖乖听他的,是错的吗?

为了尽快救出母亲,把世家拱手相让,是错的吗?

不,不是错的。

用最理性的方式去思考,抛开个人情感去取舍最优选项,绝对不是错的。

迄今为止确实杰斯提利用智慧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但,并不是所有选择都是依靠理性。

回想起来。

杰斯提的脑海里,回想起了自己唯一一次不理智。

听到叛逆协会的那个领队,说要抓母亲时,杰斯提之所以决定召唤克图格亚,正是因为焦急而丧失了理智。

而正是那一次。

人生中唯一一次没有理智的选择,让我逃出了叛逆协会的魔窟!

但,正因为太多了!

理性,帮杰斯提做到了太多的东西。

不知不觉间,杰斯提过于依赖自己的理性。

理性很好用,只有保持理性才能做出合理的选择。

但是,合理的选择不一定是正确的选择。

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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