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几天,桂如渊一直在安抚司佥厅办公,虽然丁亥之变对汉中的安抚使司办公机构造成冲击,但因为南下时,安抚使司的人员并没有损失,他们携带着大量文书从兴元来到顺庆。所以安抚使司的职能也在短时间内迅速恢复。

当然,此时蒙古军早已散去,利州路早已恢复平静,此时正在兴元府收拢残军的副使赵彦呐连日发信南下,希望安抚使司能搬回兴元府稳定民心。

“诸位,赵副使连日来连发数封书信,唤我把安抚使司迁回兴元府。老实说,本帅除了四川安抚制置使外,还兼着兴元府知府。若是不回去,却也不妥。”桂如渊举着书信道。

众人面面相觑,相比于兴元,顺庆实在安全许多。里面很多人都不想再次经历那种折腾。主管机宜文字高崇出列道:“镇帅,愚以为,安抚制置使司切不可迁回兴元,倘若迁回兴元,日后必有祸事,愚以为北迁可也,却不能迁回兴元,愚以为迁到利州可也。”

桂如渊摸了下胡须,不知为何自从穿越有了胡须后,桂如渊就喜欢从须根一直摸到须尾,俨然很高深的样子,他瞥了下高崇,却不回答。高崇也没去多想,直接从书架上拿下一幅地图,放在地上展开,只见他指着道:“镇帅,愚以为今日之势,应该循旧而行,旧例,都是利州东西路御前军统帅镇守梁沔二地,而制置使则是身居利州,甚至成都。一来,梁沔二州太靠近前线,本来就是应该由武将镇守。二来,镇帅身背四州百姓期望,就应该稳居后方,安定民心。所谓大将不出宫,不临河,便是这个道理。”说完,叉了手礼,回去坐定。

桂如渊听完,也有点心动,毕竟后世的印象里蒙古铁骑对他造成的印象实在太深了。此时他悄悄望了一圈,发现好多属官都在轻轻点头,很明显都是赞成的。就在桂如渊准备赞成之际,却发现已经是参议官的曹友万悄然站起身来。

只见他上前唱了个肥喏道:“镇帅,属下以为,高文字所言太过懦弱。属下以为,蜀中太过辽阔,有些府州不是路道难行,就是相距太过遥远。绍兴年间,行在便将川陕前线分成三大将屯驻。三大将均听命于驻扎在利州的宣抚司。宣抚司刚开始在利州,后来迁到兴元,不就是为了更方便镇抚和施加朝廷威信。而且一旦前线发生战事,则可以立刻命令一将出秦陇,一将夺商虢。而中间大将可以举起帅旗,经略陈仓。属下以为这是绍兴以来的习惯。另外,如今占据陕西的金国日趋式微。若是把帅司移到兴元府,克复陕西,恢复中原指日可待!”

下面的人听闻此言,均是议论纷纷,嘈杂不停,看着场面开始混乱,桂如渊面色微怒,呵斥道:“佥厅乃办公要地,休得吵闹!关于要不要回兴元,本帅自有安排。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们该干嘛就干嘛!”

傍晚,安抚制置使官邸后花园,用完膳后的桂如渊和曹友万在这里散步。刚开始,二人无语,曹友万低着头跟在桂如渊身后。良久,桂如渊转过身来,盯着曹友万道:“崧叔,白天你所说那些话有何依据?老夫以为高瞻叔所言还是有些道理,你看那郑损,有时候,不得不防啊!”

曹友万听完,抬起头来,目光坚毅道:“老师,若是听从高瞻叔之言,那么这川陕四路危矣!克复中原之愿危矣!”

桂如渊露出疑惑面色,问道:“为何?”

曹友万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这是家兄在兴元托人捎来的书信,学生白日所言,多是代家兄向老师所言。”桂如渊取过书信,只见信封上的字清逸俊秀。问道:“你兄长叫什么名字?”

“家兄名友闻,字允叔。宝庆二年进士,前为天水军教授,今为天水军知军。”

友闻?曹友闻?

桂如渊表面虽然未起波澜,内心则是激动不已!曹友闻!这是宋末的川陕名将耶。想不到今日居然在此遭遇,更令人惊奇的是,眼前的便宜学生居然是曹友闻他弟弟!

桂如渊嘴角缓缓露出微笑,对着书信说道:“好!好!!好!!!”

曹友万一脸疑惑,“老师,你还没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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