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十二点,我还在跟老父亲商议着午饭要吃什么。
其实家里也没几个菜,老父亲一向节俭,每次在村里赶集,父亲在集市上买菜花不了十元钱。之前我总是嫌他不好好吃饭,但是后来我明白了不是父亲不喜欢吃,而是不想花钱都为我省着、攒着。
家里就只有一桶土豆,还有两个甘蓝。
土豆是最便宜的菜,老父亲买了一大桶屯着。而那两只甘蓝,也已经蔫吧了。
父亲就是这样喜欢留东西,等哪天咸菜吃没了,就开始张罗这几个菜。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父亲上了年纪眼睛看不见,不敢自己炒菜,以往都是自己把菜切好,放在一个小盆里,放上油蒸着吃。
在外打工的这几年,每每想到父亲是这样过来的,心里就难受的不能呼吸,但是留在家里守着那几分地又没有什么出路,所以只得在外面打拼。
但是为别人打工,永远是受剥削的那一层,所以我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以后一定要找对路子赚大钱。
“我看那两个甘蓝有点蔫吧了,咱快做做吃了吧,爷爷。”我从马扎子上起身,准备要请出那两只甘蓝,让它俩完成使命。
“中啊,炒炒吧,也很久没正儿八经地炒菜了。”老父亲坐在马扎子一动不动,习惯性地用手臂撑着脑袋低着头沉思,他轻轻回了我一句,我便回到屋里将那两只甘蓝拿了出来。
“炒一个还是这俩都炒了,爷爷?”我从屋里出来问道。
其实我知道这俩甘蓝扒去外面那几层蔫吧的外衣,剩下的一个肯定不够吃,可即便我知道炒一个不够吃肯定要炒俩,我还是想问问老父亲,因为这是让父亲参与到炒菜过程中的好办法。
孩子永远是孩子,一定要有为什么或者怎么样的这类话题留给自己的父母,因为他们永远是为我们解答一切难题的亲人。我习惯了在父亲面前装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这样父亲就永远不会变老,我还是那个小小子。
我先将两只甘蓝泡在盆子里,静置了几分钟后把它俩的外衣剥了下来,里面还是很新鲜的,我又将剩下的好的部分反复清洗了好几遍才动起刀来,然后切碎的甘蓝再清洗两遍后准备生火做饭。
这一系列的动作我都轻车熟路,记得小学一年级我跟我姐就开始轮流做饭、炒菜,甚至我姐还会和面。
小时候,父亲为了赚钱供我们读书,早出晚归,那时候他贩菜,早上三四点蹬着三轮车去七八公里外的镇上进菜,然后再到集上去卖。就这样我跟姐姐自己学会了照顾自己,父亲不在的时候我们俩也不会让父亲担心,总是在家里捣鼓这捣鼓那,自然而然地学会了自立。
正在炒菜当中,从院子里传来了父亲的声音。
“小斌,小斌。你四爷叫你。”父亲已经从马扎子上站起身来,叫着我的名字。
“哎,我知道了。”我回应道。
父亲腿脚慢,听到四爷需要帮忙,先叫我是对的,毕竟我比他眼神好,跑得快,能快速处理问题。
我顾不上大锅里炒的甘蓝,放下勺子就跑到四爷的屋子里。
只见他正在努力尝试着自己从床上撑起自己的身子,我见状我连忙跑过去搀扶他让他坐起来。
“你要做什么,四爷爷?”我将他扶好问道。
“我想上个厕所。”他很吃力地跟我说道,就像刚才他努力尝试自己坐起来的时候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行,我扶你下来。”我首先将脚底下的屎盆子再踢到他的床下,然后艰难地把他挪下床来,就让他坐在那个屎盆子边沿,让他方便。
“四爷爷,你这样坐着,自己抓紧床沿儿,我那边还炒着菜呢,我先回去看看,一会回来。”我尽力将他扶正,让他坐在屎盆上把着床边,不让他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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