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再度遗忘了这个沉寂的城堡,与城堡一起沉睡的梦妖魔终于被城堡倒塌的声音唤醒,推土机与挖掘机将城堡的每一寸土地都仔细地犁过。梦妖魔绝望地看着自己眼前发生的一切,她可以吓跑路人,却无法重铸城堡。

随后的场景开始细碎,零星,仿佛记忆被梦妖魔的孤独与绝望扭曲。

路德置身于被切割得七零八落的梦境里,看到了梦妖魔与奇怪的训练家们战斗,看到了穿着奇怪的人给梦妖魔带上那枚镶嵌着宝石的缎带…看见了梦妖魔愤怒的毁坏了四周的一切,纵身扑入夜幕…看见了她在森林里的每个夜晚焦躁不安,夜不能寐。也看见了她收留照顾那些被遗弃的精灵,和其他梦妖一起相互依偎。

世界恢复成了最初涌动的迷雾。

路德看着眼眶湿漉漉的梦妖魔,话到了嘴边,但是又咽了下去。

他想起了那个满是鲜花的庭院里,女孩抚摸梦妖的那个瞬间。

路德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但是犹豫着又放下了。

过了许久,路德拍了拍自己的脸,看着梦妖魔的眼睛,一点,一点地把手搭在了梦妖魔的头上。

梦妖魔的虚影没有传来任何触摸的实感,环绕着路德的迷雾逐渐散去。

路德茫然地看着白茫茫的四周,梦妖魔在空气中一点点溃散,嘈杂地声音开始涌进疲惫不堪地脑子里。

“醒了,醒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路德的耳边响起,路德艰难地睁开眼睛,幸子兴奋地脸出现在路德的视野里。

绷带包裹着路德的手和脚,手臂上固定着石膏板,额头传来很沉,很紧的包裹感,想必缠了不少白布。

路德的病床前放了果篮,花和自己的背包,恢复精神的毽子棉,拉鲁拉斯以及玛丽露一下子扑到了路德的怀里。

这就要命了,三个小家伙不知轻重的举动让路德的雪上加霜,痛的叫出声。幸子连忙把三个小家伙抱离病床。

“我睡了多久?”

“两天,足足两天。”幸子回答:“医生说你背部受到了创伤,不过当晚处理完毕后发现其实你的问题都不大,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醒不过来。”

“博士听说你出事了当晚就和我开车过来了,你知不知道,搜救队看到一个小溪边上躺着二十多个昏迷不醒的精灵是什么场景…大家都被吓到了。来之前我还开玩笑安慰博士,说路德这下会不会成为踏上训练家之路到结束训练家之路最快的选手。结果看到你头破血流,一堆擦伤的倒在地上。”

路德苦笑了一下,随即想起了什么。

“那些精灵呢?”

“哦,他们被精灵中心妥善治疗了,起初表现得有些抗拒,不过在黑鲁加的帮助下,变得乖乖的。有四只野生的精灵受到照顾后已经选择跟随博士了。”

“我猜猜,不会是,沼王,长耳兔,猫头夜鹰和帕奇利兹吧。”

“你怎么知道?”

路德笑了笑,他挺感激这四个路见不平的野生精灵的,没想到山梨博士的手段这么高超,只是自己昏迷的时候就把四个精灵纳入了研究所。

连口汤都不给路德喝!

路德笑着笑着,沉默了,好一会才问:“那只梦妖魔呢?”

一直带着甜甜微笑的幸子脸色黯淡了起来:“始终没醒…明明和你一样检查完毕,确认没有大碍,但是就是一直昏迷…博士说,她在做梦,根据仪器显示,她在梦境中情绪起伏非常大,是一个噩梦。”

一个造梦的人会被自己的梦困住?

听起来有些滑稽可笑,但路德和梦妖魔一起看过那个荒芜的城堡,他不觉得可笑,只觉得莫名的凄凉。

这个被逼着无家可归的家伙,兜兜转转,不停地被人伤害,自那个女孩后似乎就没有再没有露出过笑容,最终把自己所有的美好都留在了一场梦境里。

路德挣扎着起身,幸子本来想制止,但是看到路德无比坚持的态度,便主动去搀扶路德,她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人。

脚步虚浮踉跄的路德顺着幸子的指点,来到了隔壁精灵中心的监护室,透过监护室的玻璃窗,路德能看到监护室的隔间里,梦妖魔身上贴满了不知名的线路,而一旁的机器上显示的波谱有规律的大幅度上下波动。

梦妖魔依旧拧着眉头,神色痛苦。

一双手轻拍路德的肩膀,一个身穿褐色风衣,里衬一套老式西装,满脸沧桑的中年男子来到了路德身旁。

“不好意思,您是哪位?”幸子上前隔开路德和中年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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