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有无婚配与大人何干!”金燕儿秀眉一横,叉着腰语中满是寒意:“皇上早有旨意,我们负责采集燕窝,你们负责保护我们周全。我不知道大人身居何职,可如此保护,闻所未闻,不知皇上得知,会作何想!”
一般情况下,金燕儿大多会忍气吞声作罢,可眼见对方竟然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依她火爆的脾气,哪里还忍得住。
采集燕窝本来就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情,独猪峰虽然不高,却极为险峻陡峭。历史上不知有多少次,采燕村的村民不堪盘剥而大量逃亡。
为了进行安抚,自朱元璋起,朝廷对采燕村就多有厚待,再不似前元那样将他们视为圈禁的奴隶。
只要如数上交采集到的贡燕,凡采燕村之人,既不用再承担赋税,也无须服徭役。采燕村周围上千亩田地,皆为村民所有,禁止外人侵占。当地驻军的一切所需均由朝廷专门下拔,严禁向村民索要。
当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这些保护村民规定的执行情况也会因人而异,只要村民们还过得去,对于自己的权益受到些许损伤也就忍忍算了。
王振自登上东宫局郎之位,已经鲜有人敢当众顶撞他了。
更不要说金燕儿还抬出皇上压他,这本是他平时常用的套路,如今反而被人用来对付自己,心里更不是滋味。当下不由面色一沉:“伶牙利齿,你们私藏本该进贡给皇上的燕窝,莫非还有理了!”
栽脏陷害、罗织罪名本就是他拿手好戏,此刻又怎么会让一个乡间女子灭了他的威风。村民们如此不识相,正好拿他们的领头人开刀,不怕他们不乖乖配合。
“私藏?”金燕儿冷笑一声,心想反正已经把人得罪了,也豁出去了:“你们不是挨家挨户搜了么,可有半点证据?”
见金燕儿如此泼辣,王山更是见猎心喜。眼见王振就要被激怒,急忙上前相劝:“小娘子,你怎如此不知好歹。要是真惹怒了咱叔,你可吃罪不起。”
向王振投也祈求的目光后,上前两步,咽咽了口水,满心垂涎:“再说了,跟了我有什么不好,保管你吃香喝辣,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更不须再干这危险的营生。”
“啪!”王山只觉眼前一花,脸上顿时火辣辣的。金燕儿彩带环臂,杏目圆睁:“闭上你的狗嘴。”
摸了摸略有刺痛的脸颊,王山将手放在鼻尖用力一嗅,怪叫一声:“我就喜欢烈马,你们都别帮忙,我要亲自驯服这小娘子。”
左右目视王振,后者无奈地叹了口气,竟未出声。
一个乡野女子罢了,王振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他现在只关心郭敬那里能有所收获,也不枉自己亲自跑这一趟。
金燕儿眼光一寒,袖中云带如瀑而出。
王山嘿嘿一笑,就地打了滚,直向金燕儿大腿摸去,动作竟然丝毫不慢。
被王振看中欲收为继子之后,他不仅平步青云从一街头地痞飞速坐上锦衣卫千户之职,更有王振找来的名家高手教授他武艺。平时做做样子,吓唬一下普通百姓倒有那么一回事。
金燕儿没料到对方一出手就是如此下流的招式,腾身而起,云带如灵蛇倒卷而回,结结实实地缠住了王山双脚。
王山双膝着地,正要向上探出,只觉脚上一股拉扯之力传来,顿时摔了个狗吃屎。
一招得手,金燕儿并不收手,趁势拧腰落在王山头前,手臂一收,将其双脚拉至头上,绕过王山的脖子打了个结后,疾走绕行,三两下便把王山捆成一个圆球,丝毫不能挣脱。
“断了断了!”王山吃痛大叫,哪还顾得之前自己夸出的海口。“快救我!”
拍拍手,金燕儿看也不看惨叫的王山,示威般地盯着王振。这已经是她手下留情了,若不是顾忌对方身份,再来十个王山也凑不上边。
看着自己的侄儿转眼间便被制服且狼狈不堪,王振眯起了眼睛,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拿下。”
站在他身后的四个锦衣卫中走出一人,向王振一揖,绣春刀在握:“局郎?”
此人身材高壮,两边太阳穴高高鼓起,握刀的手指节粗大,长满老茧,显然是个内外兼修的高手。眼见金燕儿干净利落地制服王山,却丝毫不为所动。
“活的吧。”瞧了一眼不成气的王山,王振又补充道:“尽量别伤了她。”
王振本是个读书人,累试不弟,直到三十多岁才中了个举人。自觉官途渺茫才自阉入宫当了宦官,自不如郑和、王景弘那批永乐旧人般拥有过人的武艺。
他虽向往建立开疆拓土的功业,自身却毫不会武功。
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而一旦有了炽手可热的权势,只要挥挥手,各种各样的人才无不俯首听命。这些年他苦心经营自己势力,除了将手伸向东厂和锦衣卫,还网罗了不少江湖上的亡命之徒。
请战之人便是一名来自血刀门的高手韩虎,数月前刚刚抱上王振的大腿,急欲建功。
韩虎应了声诺,刀尖向后,大步向金燕儿走去,步履坚实,初缓后快。
金燕儿心中一懔,双手后探,指尖碰上熟悉无比的飞爪,心中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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