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得门外砰砰两声铳响,跟着鼓乐之声大作,又有鸣锣喝道的声音;只见刘正风穿着崭新熟罗长袍,匆匆从内堂奔出。

群雄欢声道贺。刘正风略一拱手,便走向门外,过了一会,见他恭恭敬敬的陪着一个身穿公服的官员进来。

梁发知道这是钦差到了,想不到刘正风的能量不小,居然能够求得正式官职。不过想来余沧海在福州城中,围杀福威镖局,官府只若不见。倒也能够理解。并且明时武职地位低下,武林中的高手根本不愿意为之。

思索之间,那官员展开卷轴,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据湖南省巡抚奏知,衡山县庶民刘正风,急公好义,功在桑梓,弓马娴熟,才堪大用,着实授参将之职,今后报效朝廷,不负朕望,钦此。”

梁发思索道:“刘正风一个不读书的,不过衡山派一长老,能用的银钱有限,也能得一参将之职,自己如果有了举人功名,这是最高可以升到县令、知府之职,如果想求武职,想来会容易得多。”

梁发在院中,就见向大年端出一张茶几,上面铺了锦缎。方千驹双手捧着一双金光灿烂,径长尺半的黄金盆子,放在茶几之上,盆中已盛满了清水。只听得门外砰砰砰放了三声铳,跟着是砰拍、砰拍的连放了响大爆竹。

就听得刘正风朗声说道:“众位前辈英雄,众位好朋友,众位年轻朋友。各位远道光临,刘正风实是脸上贴金,感激不尽。兄弟今日金盆洗手,从此不过问江湖上的事,各位想必已知其中原因。兄弟已受朝廷恩典,做一个小小官儿。常言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江湖上行事讲究义气;国家公事,却须奉公守法,以报君恩。这两者如有冲突,叫刘正风不免为难。从今以后,刘正风退出武林,我门下弟子如果愿意改投别门别派,各任自便。刘某邀请各位到此,乃是请众位好朋友作个见证。以后各位来到衡山城,自然仍是刘某人的好朋友,不过武林中的种种恩怨是非,刘某却恕不过问了。”说着又是一揖。

梁发心中暗笑:“刘正风混了这么久的江湖,还是没有看明白。想来还是读书不多,且在江湖中混得久了,自然看问题深度跟不上了,终致有灭门之祸。只不过这样的人做下属还是可以的,做头头,只会害死跟着混的兄弟。”

正在刘正风说个不停之时,忽听得人门外有人厉声喝道:“且住!”那人走到刘正风身前,举旗说道:“刘师叔,奉五岳剑派左盟主旗令,你不得金盆洗手。”

厅中众人一时哗然,议论纷纷。

梁发见到嵩山派三人:头顶秃得发亮,一根头发也无,那是嵩山派掌门人的二师弟丁仲;另一人却如个痨病鬼,弓腰曲背,面黄肌瘦的是‘黄面诸葛’陆柏;还有一个四十来岁,中等身材,瘦削异常,上唇留了两撇鼠须的大嵩阳手费彬三人陆续现身,这是以后华山大敌,自然要多加注意。

梁发冷眼看着厅中刘正风被步步紧逼,却还是不愿意拚死一搏,心存侥幸;不由心中一叹:“不愿拚死一搏,最后连拚死一搏的机会都将没有。”

梁发就见得陆柏细声细气的道:“刘师兄,此话恐怕有些不尽不实。有一位魔教中的护法长老,名字叫作曲洋的,不知刘师兄是否相识?”

梁发就见刘正风本来十分镇定,但听到他提起“曲洋”二字,脸色登时大变,口唇紧闭,并不答话,

那秃子丁仲自进厅里后从未出过一句声,这时突然厉声问道:“你识不识得曲洋?”

过了良久良久,刘正风点头道:“不错!曲洋大哥,我不但识得,而且是我生平唯一知己,最要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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