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顾隐起了个大早。
不是他有早睡早起的好习惯,是太冷了,像住在北极的冰天雪地里。
六月的天,无风无雨,竟比凛冽的寒冬还冷。
好奇怪。
他无比想念窗外的阳光。
顾攸房间没什么动静,应该在还在睡觉。他偷偷摸摸出门,第一缕晨辉洒在身上,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暖流顺着血管和骨头从上往下游走,通体舒畅。
他伸了懒腰,张开双臂迎着太阳,有些惬意:“多美好的世界!”
昨天的伤还在痛,但不影响他享受这一刻的慰籍。
“喂。”有人从背后拍了他一下。
顾隐转过头,一张圆嘟嘟的脸堵住了他的视线。
是颜社。
“你这么早?我不会欠你钱吧?一般要债的才会这么积极。”顾隐四周瞅了瞅,只有颜社一人,那倒不怕。
颜社抖了抖手里的袋子,打着哈欠,神情萎靡不振。
“呐,这给你的要,上好的跌打丸,有成了精的血鳖虫,效果最好。”
“没睡醒的样子,连夜偷药去了?”顾隐倒是有些感动。
“啊……欠,昨天去找三叔公买药,他的孙子一直哭,神了,见到我就不哭了,然后一直闹腾,不睡觉。我本来想买点药就走,愣是陪这爷孙俩整了小半夜。”
“你有这么好的耐心?”顾隐倒是有些怀疑,“我直说吧,我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
“谁说不是呢,我哪有空陪小孩。可三叔公比他孙子还孙子,我要走他就不卖药给我。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颜社现在提起来还愤愤不平,“没办法,昨天看你伤得不轻,全他妈替我挨的。我又不是傻的……”
“呐,给你。”颜社把袋子往顾隐怀里一塞,双手揉了揉脸颊,“外敷的,别弄错了。我回去补个觉。”径直转身走了。走路还带着小八字,确实一副没睡醒的架势。
顾隐拿着袋子,徘徊在路口。
向左,还是向右?
或者,东南西北任意一个方向。
低头想了想,左脚为轴,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发现自己没别的地方可去。
于是,他鼓起勇气,将身上的衣服死劲裹了裹,又回到家里。
噫!
好像没那么冷了。
顾攸已经起床,坐在客厅沙发上。
说坐也不是,就上半身立着,下半身横着,这种状态。
顾攸的脸仍然笼罩在一层烟雾之中,看不真切,但她的脚很白。
她仍然穿着白衣。
顾隐发现,这个世界的女子对白衣有着特别多钟爱。
他小心翼翼找个离顾攸远些的地方坐下,在颜社给的袋子里翻了翻。
擦!
除了跌打丸竟然还掺了点私活——5000块钱。
还是真雪中送炭啊。
哈哈,天无绝人之路。
顾隐差点笑出猪叫声。看了一眼远处假寐的顾攸,赶紧收住。
顾隐心满意足,准备回房间擦跌打酒。刚抬脚,顾攸睁开了眼睛,说:“等等,昨天跟你说的事儿,考虑得怎么样了?”
“啊……嗯……呵呵……”顾隐支支吾吾。
答案显而易见:我没准备好,我不想滚蛋,我想接着抱大腿。
顾攸好像早就预料到是这种结果,从背后拿出几张订在一块儿的纸,甩给顾隐。
“签了吧。”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的语气有些像园子里的老鸨子。
顾隐捧着那几张纸,略一打量,只见第一张纸抬头写着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同居协议。
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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