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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朝卿懊悔的表情使得他原本俊俏的脸庞变得十分扭曲。
他无法接受自己如此迟钝,他的左手紧紧攥着拳头,之前在齐天楼在被树刺扎破的伤口溢出一点血滴。
用来做根雕的红豆杉,都是经过细致加工的,怎么可能会有未去完的树刺呢?
没有外人进出,没有外人直接接触木板,从低层直接运往高层,那这些拆卸工人就有了最好的作案时机与条件。
那士兵的话确实没有说谎,可他自己就是那个人啊!
至于罗偏将,或许此时他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李朝卿收回思绪,他现在唯一的期望,就是弥补自己的疏忽。
擎天柱的拆除工作远不如李朝卿此时的心情一般心急火燎,正像一尊机械一般有条不紊的运行着。
李朝卿喘了一口气,他擎天柱拆完了第二层后,他正好到达楼门前。此时,那些工匠正合力将拆下的木板小心翼翼的往六层运送,因为空间狭小且重量巨大,因此每走一步他们都十分吃力。
李朝卿此时已经恢复冷静,他并没有像刚才一样直接喝令停下。
他看着周围,这感觉充分证实了他此前的想法,在这丰城,虽然他是明面上的官府人士,但是无论怎么来看,他都才是那个外来者,那个被孤立的人。
但是幸运的是,尽管现在情况很不好,但好的是不好的事情终究还没有发生。他还有力挽狂澜的机会。
他要将计就计,因为从他到丰城以来,他就太被动了,被牵着鼻子走。
他知道,哪怕他现在阻止了这一次阴谋,那么他还要去迎接对手更加细致与凶狠的阴谋。这种感觉他很不喜欢。
他招呼来一名在一层守卫的士兵,问他为什么还不撤离。士兵一脸诧异的看着李朝卿,表示并没有接到命令。
李朝卿稍稍安心,那么就算自己打草惊蛇了,消息应该也还没有传到这齐天楼里来。
他深吸一口气,右手收回佩剑,装作自然的跟在搬运木板的工匠身后。工匠们也丝毫不觉得奇怪,只觉得又到了李朝卿例行检查的时间。
李朝卿并不想搭话,这会分散他的注意力。
他一直跟着工匠们走上六楼,看着他们将木板卸下,再走下楼。那名看守木板的士兵见李朝卿又回来了,也是面不改色,丝毫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李朝卿找到刚才刺破他手指的那块木板,仔细的端详着。
帝国的礼仪制度有着明文规定,凡是由官府出资建造的建筑,无论中央或是地方,无论使用的是任何一种材料,都必须在建材上雕刻出帝国版图的轮廓图,以示国之昌盛。
这齐天楼建楼六十年,期间只在四十周年时翻修过一次,其余时间只是小修小补。由于擎天柱一旦拆除,对整个齐天楼美观影响极大,且雕刻图案、更换板块流程极其繁琐、开销十分巨大,因此雕刻图案六十年也不曾变过。
李朝卿找到了那块带有细微凸起木刺的木板,他蹲下身子,将视线与木板平齐,眼神顺着雕刻的边框扫视——那是帝国的边疆线。
李朝卿曾经无数次的研究过帝国的边防,对这个轨迹他再熟悉不过。
“果然。”李朝卿心中念道,“果然不是真的木刺,是雕刻的断痕呐。”
李朝卿直起身子,发现那看木板的小兵一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不曾看他。
李朝卿又向里走了走,转到一堆木板之后,让自己脱离了士兵的视线,他将食指抬起,轻轻咬破,随后往离他最近的一块木板上用力的挤出几滴血,而后静静的看着那血迹。
约莫十秒后,李朝卿的眼神变得凝固,那鲜红的血液向四周流开后,红棕色的红豆杉竟然竟然变成了黑色!
“啪啪啪啪啪······”
李朝卿听到了掌声。
“这帝国天子,历来讲究,这红豆杉,也绝不只是一般的红豆杉。齐天楼翻新之际,时任天子为了歌颂功德,特地命人在这红豆杉外涂上从西方传来的一种特制涂料。这种涂料聚在一起时是液体,但是一旦碰上树胶,便会化作固体,坚硬无比。只是这涂料对血液极其敏感,一旦沾染,变会汽化,无色无味呐。”
李朝卿对这声音极其陌生,但是他此时已经抽出佩剑,做好准备。
因为这声音可以如此从容的说话,那么六层士兵极有可能已经被全部杀死。并且这已经算是较好的情况,更加让他担心的是,这六层士兵,听命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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