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997年12月22日,千年彭城,冬至,正值寒冬。

我们94级的大学课程都已经修完了,作为第一届不包分配的大学生,很多同学已经开始找实习单位了,有后台的有背景的同学都准备去上班了,我正忙着尝试去市外经委的一家单位实习呢,那里的一个副科长是我一个家住紫庄镇的高中同学的姐夫,所以这几天基本上每天都去他们单位去看看,能否尽快给定下来,今天下午又去了,仍然没有给准信,直到天黑了才回来。

宿舍里,一堆人在打升级,扑克摔得啪啪作响,另外一拨人,有本宿舍的,也有外宿舍的正在围着一台9英寸的小黑白电视看着《三国演义》呢,不过信号时有时无,时不时的有个同学要跑到窗户那里,手里拿着天线伸出窗外转来转去,一个劲的问,好了吗?好了吗?直到有人欢呼,好了,这个同学才停止转动天线。可是他刚准备把天线放好,就又没有图像了,所以只有让他举着天线并且保持动作不变才行,可是这同学也要看电视啊,无奈,大家只能把电视转到对着窗户的位置,让他也能舒服的看看电视,这样大家才都有电视看,即使如此,也要过一会换个人去举天线,再经过一阵调整,再换人。

看见我回来了,周康喊道,三哥,你来替我打两把。

我说,我不打了,还没有吃饭呢。

周康牌技很臭,又喜欢打,每次都被搭档骂得狗血喷头。我拿出一包方便面,撕开放到茶缸子里,提了提暖瓶,上午打的热水早不知道被谁用光了,其他的也都空了。我端着缸子去别的宿舍找热水。

刚吃了一口,就听见打牌的人那里一阵骚乱,又喊又叫的,我端着缸子举着一筷子面就朝宿舍走过去。

周康提着凳子,被人死死拉住。我刚想说点什么,我和周康平时关系还可以的,是一个县的,我知道他不可能会闹大的,就啥都没有说,偷偷的转过身去吃方便面了,果然那边很快没有了响动。

我正在上厕所,周康进来了,他吹着口哨,对我说,三哥,出去喝酒吧,我请客。我想了想,好。两个人便结伴出了校门,找了个烧烤摊,周康去旁边小店花6块钱买了瓶52度的白酒。

周康喝的很猛,很快一瓶白酒就见底了,我又跑到旁边小店提了一捆啤酒,周康的话不一会儿就多了起来。他问我打算怎么办。我说,现在还不知道呢,如果外经委这个搞不定的话,只好随便找家单位实习了。

家里有关系吗?周康问。

我说,哪里有?

周康说,跟我一样。不过我倒有个远房亲戚,前几天我父亲特意从老家逮了四只小公鸡,又弄了点土特产,带着我去拜访了一下他,对方礼倒是收了,最后客气话倒是说了一大堆,说等我毕业后可以先办个临时工,然后再慢慢的找机会转正,就这个也需要1万多块去打点关系,靠,那和不给办有啥区别,三哥,你说那1万多块我啥时候能挣得回来?不过,反正我是不准备回老家了,一回去就再也出不来了,再说老家有个啥意思吗?

我也只能频频点头,无论如何人家周康还是有路子去趟的啊,咱啥都没有啊。

我说,那你准备咋办的?

周康说,如果找不到有编制的,我就找个企业打工吧。

周康又问,你家里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吧,我记得?

我说,是的。

周康说,那你家里压力应该挺大的。

嗯,我说。那你和陈燕怎么办?我喝了一口啤酒问道。

周康点了一支烟,吐了个烟圈,走一步看一步吧,还能怎么办?不过你也知道,她是新乡的,回去也没有什么出路啊,再说她那个专业,难道真的去矿里啊?哎,三哥,要不,咱们做生意吧?

做啥生意?我从来没有想过。

什么都可以啊,可以卖衣服啊什么的。周康说。

我笑了笑说,哪里有本钱啊?周康说,跟家里要一点呗。

我苦笑了,咱们没有什么经验,即使能借来钱,如果赔了,那怕要很久才能翻身了奥。再者我不像你,你上面5个姐姐,你是最小的,她们能帮你一点,我不行啊。我借着酒劲把家里情况说了一下。

我父母务农,大哥因为6岁时候因为发烧打了黄链霉素导致聋哑,现在跟着一个建筑队干活,妹妹和三弟在上高三,面临高考,四弟上初一。一家四个学生,就已经让父母捉襟见肘了,每天都是没日没夜的操劳了。想到这么多的烦心事,禁不住多喝了几瓶,白酒加上啤酒一混,醉了,这是我第一次喝醉酒,在厕所吐了三次后,我才爬上床睡觉。

一觉醒来,已经快10点了,我就想起了对周康说的话,不禁感到后悔万分,家里的情况从来没有给外人说过。不过,随他去吧,每个家庭各有各的幸福,也各有各的困苦,我今天要做一件事,再不做的话估计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不是招工作的事,是我准备写份情书,准备向我的意中人表白呢。

她叫祝筱满,隔壁涉外英语班的,她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蒙绕。

因为我们两个专业有很多相同的选修课,所以两个班经常在一起上大课,她和我们班的刘一娜是一个宿舍的,关系很好。她喜欢坐在前排座位,我也喜欢坐在前排,因为首先大教室空间大,坐在后排的话老师讲课听不太清楚,其次,很多情侣啊,热恋中的人啊都喜欢往后面钻,在后面窃窃私语,打个情骂个俏啥的。即使你不想听,不想看,也不行。所以对于我们这些单身的人,也为了免受刺激,就理所当然的选择了坐在前排。

这样就近水楼台先得月,能够经常性的接触祝筱满,彼此也因此而熟悉,上课时候有什么不懂的也都互相讨论,在考计算机的时候,她还和刘一娜一起找我给她们指导,为了这个,我找老扁(计算机系的同学,我结拜老七)给我辅导了好几天,在微机室练了好久才去献丑,效果很好,考试顺利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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