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观原是贾后的心腹,任黄门侍郎,七年前因诛杀杨骏有功,被封为积弩将军,却说赵王司马伦在街上碰见了似是郁郁寡欢的孟观,一毒计涌上心头,连忙止住了轿夫,迎了孟观去。

司马伦满面春风,笑道,

“原是孟将军!何故在此啊!”

孟观抬头一看,见是司马伦,连忙拱手作揖道,

“原是赵王,下官给赵王行礼了!心中烦闷,出来透透气。”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孟将军客气了!”

司马伦说道,

“看将军面上似有不快之色,可否让本王与将军禅行一路,孟将军将心中不快之事与本王说说,说不定,有些事情正好本王能办?”

孟观见司马伦入京之后,如此谄媚贾后,心中只想着这赵王司马伦也是与贾后党羽,也不多想,手一挥,道,

“那恕下官失礼了。”

“不碍的,不碍的。”

司马伦与孟观边走便聊道,

“孟将军先不要开口,让本王猜猜孟将军心中烦恼所谓何事?”

孟观抬头看了一眼司马伦,道,

“赵王请讲。”

“是为前程之事!”

孟观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说道,

“赵王猜对了,但是只对了一半,下官的忧愁,是为自己的前程,也是为朝廷。”

“哦?那孟将军与本王好好说说,说不定本王能帮你。”

孟观又叹了口气,说道,

“赵王言重了,下官之事,恐无人能帮。”

“那不一定,朝廷之上,本王是王侯,孟将军是将相,你我同朝为官,效忠皇帝,也效忠皇后,都有谁用着谁的时候,无非是你帮我,我帮你,孟将军但讲无妨。”

“此言差矣,赵王,恐怕以后我孟观,都没办法效忠皇后了。”

“此为何言?”

孟观第三次叹了口气,说道,

“诛杀杨骏之后,本想着贾皇后能够立身朝廷,安稳天下,虽有杀伐,但也是时局使然,但是贾后却杀伐过甚,诛杀了司马玮,司马亮也就算了,就连卫瓘和文鸯都杀了,这两位可都是朝中重臣,为先帝是忠心耿耿,无有二心,诛杀此二人,冷了多少朝廷大臣的心,”

司马伦佯作惊吓,赶紧捂住了孟观的嘴,瞪大了眼睛左右来回看,佯惊道,

“此事万不可公议!不可公议!”

哪知道孟观一下拉下了司马伦的手,说道,

“楚王休惊,我的心,皇后早已知晓,当年清河王在诛杀卫瓘的前一夜,我和贾模两个人曾力劝皇后放过卫瓘,贾后当时是同意了的,下的旨意也只是囚禁卫瓘于府中,不想冒出来一个甚么荣晦,竟然公然抗旨把卫瓘一家都给杀了!”

司马伦把孟观引导一偏僻墙角处,道,

“此事我入京之前就已经是听说了,但是我听说的是,荣晦曾是卫瓘的手下,卫瓘曾经责罚过他,因此接机落井下石,把卫瓘杀了,这跟贾后也没关系啊。”

孟观看着司马伦道,

“贾后做事你还不知道?杀人又要诛心,这个荣晦,只是个小小的西门禁卫史,怎胆敢逆旨不尊?这荣晦在第二天,就被贾后下旨跟司马玮一同毒死在狱中,夷灭三族,这下死无对证了……”

司马伦贼眼睛提溜乱转,道,

“这事嘛,奇怪是奇怪了一点,但是也不能说是皇后的意思,毕竟,没有证据嘛。”

孟观与司马伦一同并走,边走边道,

“从那以后,我和贾模,就基本失去了皇后的信任,赵王您看最近的中宫议事,都是董猛,李肇,贾谧和郭彪四人,我和贾模,已经是失宠了,前途尽毁啊!”

司马伦看着郁郁不乐的孟观,眼珠子一转,对着孟观说道,

“孟将军,依本王看,孟将军还不到走投无路的地步。”

孟观突然抬头看着司马伦,道,

“何以见得?”

司马伦抚着花白的山羊胡,自信满满地说道,

“本王有一计,定可以使孟将军光宗耀祖,飞黄腾达!”

孟观瞪大了眼睛,猛然单膝跪在司马伦脚下,道,

“下官但求赵王点拨一二!如能达此心愿,下官愿为赵王赴汤蹈火,再死不辞!”

“孟将军,孟将军,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司马伦装模作样地把孟观从地上拉了起来,道,

“这件事十分的容易,孟将军,你跟贾模不同,贾模是一介文人,而孟将军,您是将军啊,朝堂之上不如意,可以调往边关,厮杀在战场上,挣些军功,本朝对待那些有军功的将军,可是十分尊敬的!想想卫瓘,想想文鸯,他们在朝中威严如何啊!”

孟观浓眉一皱,道,

“赵王说得倒是不错,可如今天下太平,何有战事可打?”

司马伦哈哈大笑,用手指着孟观的额头,笑道,

“你呀,你呀,孟将军,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忘了,本王是怎么来京都的?”

孟观恍然大悟,道,

“原来赵王指的是……”

“不错!正是关中!如今关中羌民齐万年聚集十万流民谋反,本王治兵无方,接连大败,这才被朝廷给召回了京都,派梁王去了关中,接替了我的位置,孟将军,您想一下,平叛羌民之功,虽不及卫瓘平蜀汉,文鸯败匈奴,但也是本朝最大的战事,所获最大的战功了!届时梁王肯定是首功,而你孟大将军,就是二等功,回到京都,封个公侯没有问题,另外本王还跟你透露一点消息,”

司马伦故作神秘地把嘴贴近了孟观的耳朵,细声道,

“说起来,本王十分惭愧,前几日我收到梁王的密信,说最近晋军接连大胜,剿灭叛军,杀死齐万年指日可待,这时候你去,相当于是白捡的功勋啊!”

孟观听闻司马伦所言,大喜,但稍后,脸上就变成了忧愁的颜色,道,

“虽是如此,但是此事还需再议,朝廷是否能派下官去?梁王是否能接纳下官,这都是问题,恐怕……”

司马伦又是一笑,道,

“这个孟将军你无需担心,本王在关中治军多年,与梁王关系非常熟稔,说句不客气的,本王跟梁王什么关系,他是本王的八哥,本王是他的九弟,本王的面皮,他能不给?

司马伦的手扶着孟观的肩膀,细耳言道,

“孟将军只要想去,跟本王言语一声,回家静待几天,本王修书一封送往关中,让梁王与朝廷快马传书,尽道军中将军不幸多有陨难,急需一名善于治军的将军前去,我便会跟张华一同启奏皇上,推荐你孟大将军前去。”

“那皇后和张华那边!”

“放心!”

司马伦拍了拍张华的肩膀,说道,

“张华和皇后那边,本王去说,现在就看你愿不愿意去了!”

孟观想了想,然后单膝跪在司马伦脚下,低着头说道,

“既然赵王如此厚待下官,下官岂有辜负之理!若事可成,下官决不会忘记赵王的再造之恩!”

孟观为了表示对司马伦的恭敬,跪在地上还低着头,他没有看见,司马伦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过了数日,皇帝病情稍好,下诏百官举行朝议,贾皇后兀自也坐在皇帝的身边,待到百官站位,皇帝坐定,百官跪下行礼,口诵万岁,行三拜九叩之礼,皇帝开口,皆免,皇帝鼻涕流了出来,皇帝欲用龙服衣袖擦拭,旁边站着的董猛慌忙递过来手绢,皇帝把鼻涕擦拭干净,道,

“今日有何启奏,无事便退罢。”

原来这皇帝不能理政,所有官员上书的奏章,都有皇后内臣李肇,贾谧先行检阅,先行清除掉不利于自己的奏章,然后将挑选剩下的奏章交给张华裴頠再进行处理,大夫张华出列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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