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冥间正职官差,堂堂正正的官家身份,俩位魂使对阳间野鬼邪兽之流不怎么放在眼里,这座山方圆不足数十里,草木旺盛不似能诞生凶物大妖的僻野荒山,来者定然不是什么道行深厚的厉鬼老妖,寻常野兽于他们二位而言,不过是多挥几次刀的事。
冥间魂差与阳间魂差的差距,就像朝廷官员与地方官员,朝廷五品去地方巡查时,便是一府知府都要以礼相待,瞻其脸色,虽然严格意义上地方知府是四品,官帽子比朝廷五品官员还要大一级。
而且冥间魂使随身可佩戴魂锁冥蟠鬼刀等一系列阴阳皆可用的化形冥器,阳间魂差手里的法器只能作用于鬼怪魂物上,官家正统与地野散使可不仅仅只表现于一份官家称呼上。
所以俩位魂使此时表现的虽严戒以待,内心其实并不紧张,更多是为小齐大人留下份干练可靠的好印象。
阴司令牌在手,不管他俩心底深处是否把齐妙当回事,但基本职责该守还是得守。
谁让齐妙是大人,他俩是下属。
沙沙声不似方才般清晰,断断续续时有时无,来者似乎真被俩位魂使的威武卖相魂使所惧而渐渐离开,齐妙微微松下口气,甭管来者是兽是妖,只要别找上自己,什么都好说。
活动了下有些发酸的臂膀,齐妙准备回到火堆旁,先暖和暖和身体再去好好研究下墓碑上的刻书志铭,地方土地他不知道如何请出,只能通过碑文来推测出想要的信息。
三枚愧叶还诡异的摆在石案上,任凭阵风吹拂而纹丝不动,齐妙本想将愧叶拿走,可想着刚才自那几缕愧叶间飘出青烟,想了想决定还是先不要动,别惹了什么忌讳。
把目光自案间愧叶收回,齐妙举着火把向前方凑去,火光照在墓碑上,碑文以庄重严肃的隶书而写,齐妙认不全里面不时掺杂的繁体古文,只好隔着段落寻找自己能看懂字的念。
张世才……元丰七六三年生人……祖籍高什么村……大和八零一任职惠州常宁县县丞………妻李氏,长子张晋先……卒于大和八零四年……
大和八零四年卒,生于元丰七六三,只活了四十一岁,难道是害了大病?正常人的阳寿不该如此短,不过这老兄只做了三年县丞便攒下这样一份殷实家业,为自己盖如此规模的墓冢,生前肯定没少贪污受贿。
齐妙小声腹诽完,准备继续往下看时,不想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所有铭文变得非常模糊,如同蒙了一层厚厚的大雾,大雾中,几个血红大字渐渐占据了整个墓碑,显得异常刺眼。
大人救救我!
……………
大人救救我!
谁在用这种骇人听闻的方式向自己呼救。
齐妙背脊上感到一阵彻骨的寒冷。
联想到案前的三片愧叶,他脑中有个很模糊的猜测一闪而过,正当齐妙蹙眉回想方才那个陡然消失的念头时,奇怪刺耳的沙沙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不仅仅是响起。
甚至已经来到脚下。
齐妙低下头,借着火光看见一条如毒蛇般扭曲的黑影正从脚踝处盘旋上爬,已然爬到了膝盖处。
“啊啊啊啊,救命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响彻山林,惊醒了不知多少夜鸟,扰醒了不知多少野兔,把俩位魂使都给吓了一惊。
回过神来,俩位魂使同时出刀,向齐妙急性而去,阴刀划过空气发出声声厉啸,瞬间砍向地上那条黑色阴影,刀光明闪之后,缠绕在齐妙腿间的阴影齐整整被切断,一看腿上的黑影被砍成俩断,齐妙二话不说,手脚并用连忙向墓碑上爬去。
沙沙声再度消失。
空气陷入令人窒息的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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