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了人后,安平骑在马上舒了口气。相比和不熟悉的人一起,她更喜欢自己走。这几天和云觉朝夕相处,也觉得有些不自在。

策马扬鞭,一路自由自在跑到亭庆。

亭庆城里热闹喧嚣,一进去就扑面而来嘈杂人声。现在是十月份,早上的天气已经有些凉了,但逛市场的人还是很多。

安平袖着手挤进人群,仰头四处张望。

周围吵吵嚷嚷,一吸气全是香味儿,顺着味道过去,排队一会买了肉饼,边吃边走,眼睛也不闲着。

进城前她的确看到有微弱黑气的,只是进来后却觉得有点不对劲。心情烦躁不安,这使得她把肉饼吃完了都没尝到味道。

不对劲。不对劲。

看那黑气微弱的,应该只是小妖怪而已,不应该让她这样心神不宁的。

她想着一会儿可以再算一卦,耳边就传来欢呼惊叹声音,看那么一大群人围着往这边来,还叫着“生春”“生春姑娘”的。闹哄哄的男人们使劲往里面挤,脸上十足兴奋,后面的女人不屑冷哼,有人低声骂道:“什么生春姑娘,不就是青楼里的下作女人,呸,狐狸精。”

她的声音压的很低,但那坐在纱帘轿中,被环绕簇拥着的美人却仿佛听见了一般,纱帘晃动,侍立一旁的丫鬟忙叫停车夫,掀起帘子。

众人不由噤声,各个瞪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瞧。

只见从里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搭在丫鬟的手臂上,顿时将丫鬟还算白净的手映衬得粗糙暗淡,接着,是坠着珍珠的绣鞋,那珍珠莹润无暇,光芒流动,随即被曳地的烟粉色薄纱长裙遮盖敛藏。

先前影影绰绰看不真切,只大概看出个曼妙身影,如今她一出现,众人又是不由自主猛吸口气。

一身冰肌玉骨,抬脸时见风鬟雾鬓,玉面朱唇,身段妖娆婀娜,倾国倾城也不过如此了。

美人眼眸流转,被她看过的人都露出痴相,她也只是漫不经心一瞥,却在看见人群中的角落时有些顿住,继而又转向那先前说话的女人。

被看的女人先是一愣,然后脸上便浮现几许尴尬,却又强撑着不露怯。听那叫生春的姑娘声音娇娇媚媚的发问:“这位……大娘,方才可是再说我么。”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到她身上,被称作大娘,看起来却不过三十的女人脸色当即就不太好看,硬邦邦的回了句:“不敢,哪比得过生春姑娘活色生香,勾魂摄魄。这亭庆城的男人啊,可全是生春姑娘的入幕之宾,我哪里敢说你?”

“不是最好。”生春笑的艳光四射,她把玩着鬓边长发,“那就请大娘管住自己的嘴巴,我这人最听不得半句诋毁,否则,可是要不高兴的。”

女人的嘴唇蠕动,有些拉不下脸,但还是顾忌着什么,最后只冷哼一声,挤开人群大步离去。

安平就站在人群外的角落里,女人从她身旁经过,那边生春仿佛在看女人,顺着就也看见了她。两两对视,安平一愣,生春朝她勾起嘴角,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来。

“走吧,别耽误了我去赴约。”

她又莲步返回轿中,丫鬟放下帘子,众人失望嘘声。

轿子慢慢悠悠的继续往前走,坠在上面的彩色小球一摇一晃,像极了生春那袅袅娜娜的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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