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犀低着头,藏在袖中的手却紧紧纂成了拳,“那女子,可真是幸运呢。”
若有一天,他知道了真相,知道了所谓的惊鸿一面,所谓的日久生情都不过是她的一场算计,算计他这个德王府世子的身份,他又会如何反应呢。
若他身后没有那深厚的根基,没有那强大的势力,她甚至根本不会注意到他。
是喜欢他吗?楚犀觉得头似乎疼得更厉害了,仿佛有一根针狠狠地扎在某根神经上,尖锐又酸麻的刺痛让她本就昏昏沉沉的脑子更加如一团浆糊一般,她好像在一片汪洋大海里挣扎,阴暗的海底有东西不断在拉扯她的腿,咸涩的海水铺天盖地灌入她的嘴巴与耳朵,她快要窒息。
“淮衣。”她突然扯住楚收的衣袖,像抓住眼前最后一块浮木。
楚收回头,却见她脸色苍白,娇弱的身子摇晃着,他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慌忙上前扶住她,她倒在他怀里,身子软软地往下滑,依然晕厥了过去。
他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叫住远处慌乱中欲大喊大叫的望月,冷静地吩咐道:“封锁院子,不准传出一丝消息,派两个信得过的侍卫回宫传太医。”
望月愣愣地望着他此时有些冷峻的模样,她从来不曾见过这般的世子,从不曾见过那温柔的脸上出现这般可以说是凛然的模样,像一个真正生长在高门大户里的世家贵公子。
她也只是愣了一瞬,便反应过来急忙跑着去唤人。
楚收抱着楚犀运起轻功径直飞进屋内,小心翼翼地将她安置在床上,细心地为她脱去鞋子,盖上被子,拿过她的手腕,手指搭在她脉上为她诊断。
他眉头渐渐收紧,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窗外天光渐渐从他脚边褪去,宛如流动的水卷走屋子里每一寸生息,静默的时光仿佛丝丝缕缕缠绕在人心头,冷冰冰的,勒得人喘不过气来。
她静静地躺在那里,那高贵又娇弱的人间富贵花,走下高不可攀的神坛,收敛起锋利慑人的棱角,卸下重重防备,在他眼前安静地盛开着。
冰冷又高傲的美人,偶尔露出的柔弱总能惊艳众生。
他突然想把所有人都拦在院外,只有他们,这儿只有他们,他陪着她,她乖乖呆在他的身边,直到沧海桑田,直到海枯石烂。
她就这么凋谢在他掌间,她最后的美,最后灵魂如烟花般绚烂散尽的瞬间,只有他,只有他能看到。
楚收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无数的恶意像黑色的潮水涌进那清净了十七年的心脏深处,他听见自己的灵魂在贪婪地汲取着恶意的毒汁,宛如病入膏肓的病人疯狂地索求着近在咫尺却又咫尺天涯的空气。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强迫自己的目光从她安静沉睡的脸上移开。
“太医来了。”望月急急忙忙引着一名胡子花白的老太医进来,打破了屋内深潭死水般的静默。
楚收沉默着让到一边,撇开脸不去看楚犀的样子。
半晌,老太医摇了摇头,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望月问道,“还是查不出什么问题吗?”
那老太医摸了摸长胡子,眼中也满是困惑不解,“脉象显示,摄国殿下身体康健并无不妥,可为何常常头痛欲裂,老夫也实在不解啊。”
“您再仔细查查?”望月眼中写满了担忧。
“事关摄国殿下玉体安康,老夫怎敢怠慢,可查来查去,这脉象也并无不妥,老夫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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