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从没想过自己会在这里见到原朝的三位大人物。他想行礼,可脑子像是浆糊一般什么礼节都忘记了,惊慌感逼得他直接硬着腿往地下一跪,“见过皇上,见过皇后,见过长公主。”

卫青现在不过十六七岁,面容虽然稚嫩但已隐隐透出坚毅之色。整个马场就他和一个聋哑的大叔负责,他不仅要喂马,还得担负驯马的职责,所以长期穿着一件没有袖子的褂子,为了行路方便底下则是穿了黑色的宽大长裤。他突然下跪,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暖黄色的日光下他长期经过日照照射的肌肤散发出诱人的古铜色。平阳眼神一暗,把他给记住了。

原谨看在眼里,爽朗一笑,把阿娇轻轻放下,大掌直接把卫青给扶了起来,目光落到平阳脸上,“长姐,他唤做什么名字?”

平阳心里一紧,不明白原谨为什么突然问起一个奴隶,她慌忙看向身旁管家,管家斗胆下跪道:“回禀皇上,他名唤卫青,是府内的马仆。”

卫青第一次直面圣颜,粗糙的手被重重握在天子大掌中,他浑身汗毛竖起,唯恐自己手上的裂口玷污了天子高贵的手。

他偷偷看向平阳长公主,他一直高高仰望的主人,希望她能够在这时候站出来说话转移天子注意力。

站在原谨身侧的阿娇,先是不解原谨对他的礼遇,想到了原谨之前和她分析过的朝廷大事,眼睛亮了一瞬。这位,就该是原谨要寻找的将才了。

“长姐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原谨大力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少年身量还未彻底长开,眼神中还有着畏惧,这是一块璞玉,稍加打磨再等待些时日便会成为真正的人才。

平阳不明白原谨为什么要关注一位小小的马仆,但原谨说的话倒是被她记下了,心念婉转间,她替卫青开了口,“皇上既然相中了卫青这块金镶玉,不如您把他带回宫好好打磨打磨。”

“长姐都已开口,寡人自然领命。”平阳见他脸上有了真切笑意终于松了一口气。原谨口中话语停顿了一瞬,见得她紧张起来,爽朗笑道:“只不过卫青这样的将才不该被困宫中,属于他的应该是广阔的战场。”

“战场?”平阳愣了,用仅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他只是小小的一位马仆,去了不是送死吗?”

卫青脸上也有了呆滞,他从小在长公主府中饲养马匹,连长安都未出过,若去到了战场,他……辽阔的草地、漫天的黄沙、跋涉的军队画面慢慢在脑海中聚起,他隐隐生出豪气,好似他就像皇帝说的那般——他应该属于广阔的战场的。

下一幕,流着眼泪的柔弱姐姐代替了那些画面。他渴望自己去到战场,可他姐姐还在府中。要是他离开了长公主府,他姐姐被人欺负了这么办?他面色为难地站在原地。

“家中可还有什么亲人放不下?”原谨低头与他平视,一切早已了然于胸。

卫青哪里受过别人这般的礼遇,更何况这是世间上最高贵的天子,他慌忙摆手,话语因为紧张开始结巴,“还有……个姐姐……唤做……卫子夫……”

“卫子夫?”原谨余光落在平阳脸上,“可是厅内那位领舞的女子?”

阿娇心里一紧,有些担心他把舞女也给带回宫了。传出去,她皇后的脸面还要不要了。她正欲张口阻止,想到了原谨曾经对她的许诺,咬了咬唇没了动作。她想自己应该试着相信他一二的。

平阳目光触及阿娇眼中一闪而过的慌张,得意道:“正是。他们俩自幼时便进了我府中,一直都是当家生子养着的。”

“为卫家子弟赏居所,转良籍。”原谨挽住了阿娇的手,狭长幽深的眸子落到了尚显稚嫩的卫青脸上,“待你大破匈奴,寡人便封赐你为大司马大将军,封赏你姐姐为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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