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伟一边扯着定姜胳膊,一边尴尬不尬地飘着声线为自己辩解:“说句公道话,老子上次什么时候哭了?我当时顶多就难受了会儿,流了两串鼻涕而已。”
耐着性子被拖着走了两步,定姜就一把抽出了自己胳膊,明白这人该是又要大显神通整什么幺蛾子,于是抬脚自觉地走向了沙发。
“对,忍住了没哭,只是憋成了鼻涕而已。”
奈何拆台不讳。
李伟发疯似的蹂/躏了两把头发,隐晦别扭发泄过一番,才终于想起了被半途撇下道的正题。
他暗戳戳地攒着一团兴奋劲儿,翘着一边压也压不下去的嘴角,两步走到沙发边坐下,做贼似的拖过电脑,圈在了自己的一方视线范围内,得意得眼角眉梢都挂满了邪气。
两根手指有些用力地敲敲点点,不一会儿,电脑里就又响起了另一番低吟的喘息。
场面同样极尽涩情且刺激,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那个喘着气的换了个性别,变成了个带把儿的。
李伟抻着脖子仰天大笑:“哈哈哈机智我伟爷!第二手准备,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定姜被屏幕画面扎得愣了一秒,缓过神后才分辨出这是一部活色生香的gv……
他烦躁地一把按了暂停,语气怒添了把不合时宜的冷硬:“你踏马脑子有病?”
好像有点儿得意忘形,李伟瞬间收了那点儿让人牙痒痒的得意劲儿,依旧不输气势地为自己挣着脸面:“Fair play,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定姜凝着一双茶色眼珠,语气幽幽地开口:“所以你之前就是在演戏?为了试探我对你有没有意思?”
意识到危险,李伟两手捧成一朵娇花,“那没有,我就是在跟你开玩笑而已。”
一句极具求生意识的辩解说完,这人又毫不死心地话锋一转:“不过我如此冰雪聪明可爱帅气,只要是个人见了都会对我春心萌动,欲罢不……”
定姜反手一个抱枕,“滚!”
正中面门的李伟被砸得嗷嗷直叫,夸张得活像个刚从精神病院里蹦哒出来的二傻子。
“不行了我要去趟厕所,这片儿……看不看随你,反正好兄弟没什么别的意思,也都怪我这人太聪明了点儿。”
自说自话完,走进厕所的李伟又反手扒拉住门框,探出个毛茸茸的脑袋补充了一句:“我知道你最了解我了,姜哥!”
被扣了顶高帽子的定姜懒得和他计较。
冷静下来后,定姜动了动指节,牵扯过嘴角,极短促地笑了下。对于李伟的善解人意,其实有些出乎意料,同时也让他微微松了口气。
和自己的性取向单打独斗了半年之久,碍于这种事情不像他爸没空陪他过生日一样,小不如意就能够轻易宣泄出来,随便找个理由,就能强求着别人和他一起感同身受。
所以他一直没和别人提过,不是因为胆怯,而是因为害怕。
对于十五岁的定姜而言,同性恋就是一种扭曲的怪异心理,他不奢求整个集体的完全认同,他只在意自己在乎的人,然后又因为在乎,所以才在不知不觉中,给身边的所有人都强加束缚了一层信任危机。
茶几上,半果体的画面被暖调的灯光打得极缱绻暧昧,定姜看了一眼,就匆匆别开了视线。
埋在心底的隐秘之苦就这样直白地摊在眼前,开场方式过于诙谐,与他料想中的冷场事故完全背道而驰。
所以他才觉得松了口气,因为这是第一次,有人让他体验到了一种很微妙的认同感。
所以到目前为止,这个生日还算没有白过,起码从最初的失望出发,一切都被挽救得还挺圆满。
定姜起身绕过沙发,趿着拖鞋上了二楼,从一堆书里翻翻找找,扒拉开万物简史,找到了一本比万物简史还要厚的数理化综。
里面有很多红笔勾出来的习题,都是李伟参加学校安排的暑假集训时,给他圈出来的一些有意思的经典题型。
定姜就是靠这些题才顺利挺过了周考。
而直到几天前,他才半拖沓,半强迫自己吃透了里面的所有题目。刚好趁这机会,也该物归原主了。
走到楼梯拐角处,定姜看了眼窗外的银白夜色。
定姜的听觉有些敏感,发现有隐约的声音从楼下客厅传了上来,透着股粘腻的羞躁感,应该又是李伟折腾了个新片子看了起来。
“还没过瘾……”
刹住脚步,看清人影,定姜差点儿咬到舌头。
“爸……”
客厅,定成渊盛在白光底下,一张依旧帅气到不饶岁月的脸上红红紫紫,左边颧骨高凸,鼻梁上甚至还有没来得及擦干净的血迹。
沙发边放着黑色的装备行李,茶几上,黑色的电脑正上演着滚床单大戏……
整个一楼,被俩人打造得就像个完美的犯罪现场,罪责一宗又一宗,完全让人招架不住。
定姜单手拎书,走到定成渊身前。
硬朗的声音响起:“这是什么?”
定姜顺着定成渊手指的方向看去,柔色的电脑屏上,两个五官深邃的欧美男人玩得过火,画面内容简直少儿不宜。
定姜刚要张口,定成渊就一个掌风落了下来,风刃过耳,定姜颤了下眼睫,然后不过一瞬,实物就落在了脸上。
屏幕外的画面长久停滞……
按理说,发生这样的糟心事,正常发展下去,都只会演变为吵架或是互殴。
而且更别提,还是在这种敏感的青春时期。
只是,预料的结果没有发生。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