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里?九殿下身体抱恙正在休息,绝对不能让这个贱奴打扰殿下,你们两个还不快点把他给轰出去!”

不,我才是沈谦,我才是!

沈谦猛地挣扎起来。

“你说你是九殿下?嘿呀胆子够肥啊敢冒充皇族?!”

“怕是连死字都不会写吧啊哈哈哈哈!”

“就是啊,这府上谁不知道你是个偷情生下来的杂种?!”

“要不是五公子宽厚仁慈,你怕是早就冻死在外头了。”

不,我不是!

沈谦张大嘴想嘶吼争辩,可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行了,把他丢出去吧。”

噗通——!

湖水渐渐漫过发顶,他看见“自己”在一寸寸地往下沉。

被束缚着手脚,绑上大石头的小孩弱得不堪一击,连挣扎的力气都小得可笑。

——有些人明明知道你是谁~

是啊,他们知道……

——可他们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你去死呢?

是啊,为什么呢……

——因为你是个废物!

沈谦猛地睁大了眼!

意识却无法控制地沉沦,回忆一幕幕在眼前回放,宛如人死前最后一次的走马观花。

“杂种!给我打死这个杂种!”

“不过是供人使唤的畜生,竟然也敢用这种眼神看我?去,把他的眼睛给我挖下来!”

————

“喂,听说你怎么弄也弄不死?陈江,把他给我绑起来,挂到城东的林子去。”

“可,可是三公子,听说那座林子里面刚来了一只妖兽,进去的每一个出来的……”

“这样不正好?我跟林家那小子打了赌,赌谁的人能够活着出来——郑彘,你要是能活着出来,我就让殿下许你不用再日日跪在这里了怎么样?”

“要是出不来了——你就死在里头吧废物。”

————

“你困吗?困了就睡吧。”

“沈谦,我只是拿你一点血而已,你不会怪我的吧?你放心,等我......就回来救你!”

————

离开祁阳之后,他的人生仿佛从此就失去了光明。

沈谦拼命地想去回想还在祁阳时候的事情、他的母妃、他的伴读、他的侍从,亦或者是能想起皇宫内的某一个角落也好,一朵花或者一棵草也好,但是不能。

记忆都模糊不清。

他所能记住的竟然只有屈辱、欺骗、折磨和背叛。

那这个世界对他来说,真的没什么意思。

冰冷的湖水慢慢侵占了所有的氧气。

沈谦只觉得脑子越来越重,身子却越来越轻。

——既然觉得无趣,那你就把身体让给我吧,来啊,来啊——给我啊~

充满了蛊惑的声音一直在耳边萦绕,沈谦烦闷地皱眉。

真的是快要死了都不让他安生。

就在他快要耐不住这个唠叨的时候,女孩娇软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你姓沈,天生就是这把剑的主人。”

一股暖流突然涌出将他包住。

“我会在这里守着你。”

有光破开了黑暗。

沈谦冻僵了的睫毛轻轻一颤。

哗啦——!

他刷的一声睁开了眼。

暖流瞬间便有了万钧之力,一下子将他卷上了岸。

沈谦抬手捂住了双眼。

忽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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