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起来喝鸡汤啦!”

砰砰砰!

陆三娘子的院子里又响起敲门声,这声响吵醒了忆如。

她揉揉眼睛坐起来,才发现声音离她很近,木门被推开,顶着一张浮肿脸庞的女童双手端着一碗比白水好不了多少的玩意儿放在她面前。

“娘,喝鸡汤!”

李忆如拥着被子,靠在墙边,当那女童试图接近她时使劲往墙边靠,仿佛背后有什么东西支撑住她,哪怕是堵墙也好,都能让她安心一点。

“阿……琪?”

女童仰起头,扯起僵硬的笑脸,一字一句地答道:“我、是、阿、七。”

……真辣眼睛!忆如撇过头,不自觉地屏住呼吸,拉起被子将自己遮住,就盼诡异的女童能像话本传说里的鬼怪一样,寻不到她的呼吸声便走了。

那女童果然不是什么普通人,她直勾勾地盯着她,放下碗后甚至还想爬上床,伸直鼻子想要朝她嗅过来。

放牛童的牧笛声清脆响起,打断她们之间的对峙。

阿七歪着脖子,也歪着半个身子步履蹒跚地朝门外走。

忆如放下被子,重重喘了口气,拍拍胸口,觉得这里胀痛的厉害。

待人声远去,忆如跳下床,趿上鞋连蹦带跳地想要往外跑,却一脸撞上一堵看不见的墙,瞬间往后重重绊了一跤。

这一下真狠,她的手掌都被地上的转头磨掉了一层油皮,血丝眨眼间冒出来,原来便受创的两根手指倒是痛麻木了。

待她从地上爬起来,不可思议地摸着空无一物的地方,果然结结实实摸到一堵类似墙的东西,当下倒吸一口气。

竟然设了结节将她囚在此地,是谁这么丧心病狂!

“小仙人!白娘娘!你在哪儿啊——”她攥紧拳头,放声叫唤,但声音绕了几圈散去,半晌不见鬼影。

她又绕到后院,垒得整齐的柴火堆叠地高高的,她爬上去,踮起脚尖,双手正好能抓到墙沿,当下想尽了办法攀到墙上,准备翻墙逃出去。

还不待另一只脚跨过墙,一股妖风朝她狂吹,当下把她刮了回去。

妖风也稀奇,把她刮下墙后竟然还有良心,能把她托住,不叫她狠狠摔在柴火堆上。

若她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她就不配姓李,也不要当下一任苗族圣女了!

忆如咬紧嘴唇,深恨自己身上没戴一只蛊笛,否则定要让这条轻狂的蛇妖知道什么叫骨酥肉软,万蚁噬心!

“润玉!你想做什么?放我出去!”

忆如不断拍打结界,情急下也记不起她胡乱起的诨号,大声叫嚷起来。她又气又怕,鼻子通红,嗓子都喊哑了仍被困在这座三进宅子,当下叫她负气地甚至想逃回一个月前,见到那条白蛇就斩他七八段!

“……阿琪在外面吗?”伴随咳嗽声,冒出一个一脸病容的妇人,她一手拿着汗巾捂着嘴巴咳嗽,唇色泛白,久病衰弱的模样。

那妇人一冒出来忆如更是牙齿打起颤来,她刚刚待在那房间,空无一人,哪里来的病妇人!

病妇人的眼神好像有问题,她眯缝双眼,空出一只手朝前探摸,侧过头听动静。

砰砰砰!

被现下诡异的情景吓到,忆如双手捂着口鼻,小心翼翼地放缓放轻呼吸,躲在院里一口凸出的石头井背后,只露出一双眼睛打量四处。

病妇人摸着墙缓缓走到大门口,耳朵贴上木门探听了半晌,犹疑地再度开口:“阿琪,是你吗?”

拍门声不断,病妇人抬起门栓,摸索着打开一条门缝,朝外探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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