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听弦三人进了莫辞频的房间时,莫辞频正皱着眉想什么事情,看见闻故曲那瞬间,柳溪桥明显看见他动作一僵,随即状作无意低下头:“柳少侠来了。”

柳溪桥坐下:“上次忘了介绍,这位是楚听弦。”

莫辞频抱拳道:“楚少侠。”

楚听弦随意一抬手,算是见过礼:“莫大侠无需叫我什么少侠,楚某实在担待不起。”

闻故曲和柳溪桥同时咳了一声,柳溪桥道:“叫他名字就好。”

莫辞频想起他和闻故曲交好,想来也不是什么名门正派,这少侠听上去确实有点像大连,忙改口道:“楚公子。”

楚听弦看了莫辞频一眼,只觉得这性格比柳溪桥还好。柳溪桥有事没事还怼人几句,眼前这人则是至始至终都好像散发这什么莫名其妙的光辉。

晃得人眼睛疼,楚听弦觉得快点把事情说完带着柳溪桥赶紧离开,陪他回长安原计划是风花雪月的,偏偏出这档子事情,想想都觉得郁结于心。

楚听弦道:“请莫大侠将残花酒交给闻故曲。”

柳溪桥解释道:“我已告知大师兄,只是他人现在不在附近,须有人护送残花酒去归雁楼,本是想我和听弦一同,但闻兄自告奋勇,他剑术卓越,武艺超群,又是苍舒教第一剑客名声在外,所以由他去送倒也合适。”

莫辞频迟疑片刻,看了一眼闻故曲,低声对柳溪桥问道:“就他一人是否不太安全稳妥?”

闻故曲在一旁懒洋洋笑道:“你直接问我不就得了么?”

莫辞频终于正视他:“那你说。”

闻故曲大刀金马坐在椅子上,腿上横着他的剑:“我带着苍舒内阁护送残花酒,安全得很。”

莫辞频看回柳溪桥:“若是苍舒教众去送酒,归雁楼愿意收?”

柳溪桥摇开扇子,笑眯眯道:“魔教向善,归雁楼岂能阻止呢?但请莫大侠放心,你先便将酒交给闻兄,归雁楼在长安附近的门人已在赶来的路上,想来明晚,两方就能汇合。”

莫辞频还有些疑虑,但终究还是拿出残花酒,递给闻故曲。

闻故曲接酒的时候,趁机往莫辞频手腕上看了一眼,没看见当初自己送到金链子,心里有点失落,面上到不显,笑嘻嘻走了,竟也未多纠缠。

柳溪桥又与莫辞频说了几句闲话,便同楚听弦辞别了。两个人商量了下,打算去长安东市的茶楼喝茶。

夏风虽炽热,但这茶楼内倒是清爽,原因有二,第一是当时是请堪舆大师和最好的匠人设计过,冬暖夏凉,十分舒适。第二是因为这里贵,人不算很多。

他们二人上了二楼坐下,说书人正说道:“那公子直觉其意难平,故而长叹道:‘我待一人归,归人却非君’。”

正好琴声起,和着说书人的扇子,缠缠绵绵,真好不缱绻。

楚听弦嫌弃道:“怎么和闻故曲一个样子。”

柳溪桥笑着给两人倒上茶:“世人若总是求不得,便难免生出些意难平来,谁又不曾因所求不得,或所得不全而心生感叹?”

楚听弦品了口茶:“黄山毛峰?”

“我看你听那说书人讲故事,便自己点了。”柳溪桥道,“这夏天喝绿茶最是解暑,但不知你喜欢不喜毛峰。”

“我只不爱喝红茶。”楚听弦道。“其余的都可以。”

柳溪桥笑道:“说回闻兄,这次我想若是能彻底了结,或许他以后便不会多想了。”

“未必。”楚听弦漠然道,“当初他以为莫辞频厌恶他,他还念念不忘许多年,每次和候如海喝多了就勾肩搭背对着哭嚎。候如海被萧郎拽去醒酒,他就对着我哭哭啼啼,非常恶心。”

柳溪桥琢磨了下那个场景,一个冷漠的教主面无表情看着两个活宝抱头大哭,一个稳重的左护法在旁边焦头烂额挨个劝。可能旁边还会有其他苍舒教众煽风点火。

真是群魔乱舞。

他忍不住笑出声:“真是辛苦了,我的楚教主。”

薄暮晚霞夕照,一行人纵马行在长安郊外一处山下。

闻故曲哼着曲,怀里抱着残花酒,他的部下百无聊赖道:“阁主哼什么呢?”

闻故曲掌管苍舒内阁,是楚听弦的私兵,他平时总是乐呵呵的,故而部下也不怕他:“听着调子像是情歌,想情人了?”

其他人一起哄笑,闻故曲悠哉悠哉道:“是我那天听青楼姑娘唱的小曲,词还不错,你们听我唱啊。”

他清清嗓子唱到:“君如妾身——呸,我不能这么唱,我改改啊。”

他重新开口:“君如我月下影,偶藏青石间,时时长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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