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帐帘,林颂就看到十一皇子楚佑唯唯诺诺的站在那,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

御医已经被汀子寻打发走了,小太监也已经给皇上复命去了,四皇子和六皇子见她出来,正准备上前来寒暄安慰几句,林颂却是满面怒容的直盯着不断哆嗦的楚佑。

两人皆没有上前,停在半路左右为难。

林颂也没有理会那两个尴尬的人,看了眼一旁的林秋,深吸了一口气,二话不说一个箭步窜过去就把楚佑拎了起来。

“老子不管你是无心还是有意,你听着,若再伤她,刀下见!皇子王孙的身份都救不了你!”林颂的声音不大不小,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楚,她不只是说给楚佑听的。

言罢,拎着楚佑的手一扬,就把他丢了出去,使了内力的手劲儿很大,早已等在不远处的林秋堪堪接住了被甩过来的孩子,顺势就跌到了地上去。

闷哼一声,林秋心里腹诽,主子这力气也是太大了!

怒林颂是真怒,但她并非没脑子,楚佑是皇子,她不能做的太过分,但又不能什么都不做,所以示意了林秋收个底。

从漠北战场开始,她就有意树立英勇有余,谋略不足的少年将军,她要做一把利刃,冲锋陷阵,御敌马下,却不善谋略之道,一个没有城府的人,冲动莽撞,空有一腔孤勇,做事不考虑后果,被激怒了能不顾一切,才不会招致别人忌惮,这样的她才会被当做质子调到京城来。

世人都知惊雷将军少年英勇,却是个无比记仇又执拗的人,她能因为敌兵斩断了芙蓉几缕尾鬃而狂追数十里,只为砍断那人的军刀,也能为了炊事兵营被烧,独身一人连夜潜入敌军营帐将敌军粮草牲畜烧个精光,能因为敌军将领一句‘长得像兔爷’,不顾当着千军万马的面刚缔结的休战之约将那人去了势,也会为给常继报断缨之辱仅带着数十人就横冲直撞的打入敌军万人营地。

世人皆知的事,京城不可能不知。

正如她预料的那样,四皇子楚彦和六皇子楚涉都没有恼怒,也没有阻拦,只宽慰了几句就匆匆走了,就连皇帝听闻了她将自己儿子扔了数丈远,直接扔晕过去,也只是象征性的发了发脾气,责令她回京后禁足一月,罚俸半年。

有人说是因为皇上太过疼爱长公主,连带着对林颂也分外开恩,只有林颂知道,她这么做,皇帝心里反倒更开心。

皇家薄情,单看能活下来的三位皇子就知道,楚佑的命不过只是一条命,皇帝更在意他自己的权位,否则就算他再疼爱他的嫡女,若他真的在意自己的儿子,林颂至少也会被打的卧床一个月,而不只是禁足一个月。

罚俸也只不过形式,他因为楚寒予的伤所赏赐的东西都够她两年的俸禄了。

林颂看着抬入将军府的十数箱奇珍异宝,讥讽的笑了笑,转身去了温乐居住的院落。秋猎过去已半个月,楚寒予那一个月的狩猎期里伤就好了,现下应是在温乐那儿教她诗书。

“今日怎么没去作画?”

楚寒予见林颂进了院子,稍稍惊讶了下,自从自己伤好以后,这禁足的人可是不泡在画室就校场习武,这近晌午了,不应该在画室呢吗。

林颂俯身抱起跑过去的温乐,慢悠悠的走到院中的长凳上坐下,下巴搁在温乐小小的肩膀上,懒洋洋的开了口。

“皇上赏的金银财宝到了,我们有的是钱了,我还废寝忘食的画什么画。”

她云淡风轻的说着,边闭上了眼睛,“念曦乖,让叔叔咪一会儿。”她不开心的时候就犯困,从前世里就是这样。

“你累了吗?”小姑娘歪着脑袋看林颂的后脑勺,清脆的嗓音里满是疑问。

“不累,金子闪了眼,歇歇眼。”

“金子会闪眼么,我怎么没闪到过?”

“叔叔眼皮薄,招架不住。”

“林如歌,我可不可以不叫你叔叔?”

“嗯?不喜欢叔叔?”林颂退了退脑袋,睁开眼看着温乐问。

“不是,就是想...”温乐回头看了看一旁的楚寒予,见她皱了眉头,那句想让他当爹爹的话没敢说。

“那不如认个干爹吧,公主以为如何?”

林颂看懂了小姑娘的意思,她知道楚寒予肯定不会让温乐认她做爹,略思杵下,寻思退而求其次,既全了小姑娘的心思,又能让楚寒予接受。

楚寒予看着两双眼睛齐齐的朝她看来,端着茶杯的手紧了紧。

“小乐儿还是叫叔叔林如歌吧,好不好,叔叔喜欢你叫名字。”林颂见楚寒予没有回话,似是不太愿意,便回头劝慰起温乐来。

“哦。”小姑娘明显没有被说动。

“便认作干爹吧。”

楚寒予回神,看了看对视的两人,她不是不愿,只是觉得这般委屈了林颂,本就是女子,扮作男子来助她已是情至意尽,现下还要被认作干爹,不知道外头会说些什么。

但看温乐明显的失落,林颂眼底不但没有不情愿,却是有些她未答应的失落,心一软,想想还是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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