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让蒙图那粗犷吓人的气势顿时消失无踪,他在唐闵面前突然像个憨厚的汉子,挠了挠头,“头儿,您不是让我在外头杵着看谁能发现我的身份就直接领进来吗,这丫头是唯一一个察觉到我的。”

听到这话,唐闵身上的不虞才收了起来,他带着不信任的目光投向沈攸宁,继而看向她身后的夏竹,努了努下巴,“你说她是唯一一个察觉的,那另外一个呢?带进来干嘛?”

对哦!蒙图被问的一愣,他先前注意力全在沈攸宁身上,下意识忽略掉旁边的人。这个失误他自不会承认,只是握拳抵在唇边咳了咳,刚想说什么,沈攸宁直接出声打断他。

“她只是贴身保护我的,你不必在意。”

唐闵听了,那原本舒展的眉又有拢聚之势,只是不眠不休的疲惫让他懒得管此事,他有些不耐烦指了指眼前的尸体,“一炷香时间给你观察这具尸体,把能看见的线索全部告诉仵作,其中要是掺着一句废话,立刻滚出大理寺。”

说着,他余光瞥到正燃着的香,冷漠的改口,“噢,你来晚了,时间和他们一样只剩下半炷香。”

‘他们’便是指方才立在尸体前围观的人,他们也是看上大理寺主簿一职。那些人见是一个小丫头,嗤笑之余,并未将她放在心上,而是整理着自己所见的,更有甚者悄声与身旁的人交换情报。

唐闵说完这话,兀自寻了个空床躺尸休眠。他身旁的仵作见状手一抖,愁眉苦脸道,“哎哟我的少卿大人,这里可躺过尸体,不干净!您赶紧起来,别折煞我了。”

躺在床上的唐闵不耐烦的出声,双手环在胸前,连说话都带着一股强烈的低气压,他阴恻恻的开口,“那又如何,反正人都会死!你再啰嗦,今晚就让你一个人待在这。”

那仵作浑身一抖,连忙闭上了嘴,将求救的目光投向蒙图,蒙图一个七尺大汉无奈摊手,双手枕在脑后靠着墙,监视着所有人。

那仵作身为副考官,在上头受了气只能憋着,然后把气撒向眼前这群磨磨唧唧的人,他不耐烦道,“半炷香都燃完了,你们怎么连个屁都憋不出来?要真遇见案子,就你们这速度,凶犯孩子都生出来了!”

那群男人被嘲讽的面红耳赤,只觉得自尊心受辱,纷纷怒目而视。其中一个人站出来,带着愤懑之气大声嚷道,“我堂堂男儿怎可被你如此轻侮!”

那仵作掏了掏耳朵,对着沾着耳垢的指尖一吹,对他白了一眼,“噢,你有骨气,但你还是屁话都憋不出一句。”

那男的大怒,“小看谁呢?”然后开始指着尸体一顿噼里啪啦,“此人浑身烧伤,死因必是被烧死,他……”

“滚。”

停尸间冷不防飘出比尸体还阴森的语气,那男的浑身鸡皮疙瘩一冒,身子一颤,话都说不利索。

原本在床上‘躺尸’的唐闵不知何时坐直了身子,那幽黑的瞳孔直勾勾直视着他,又一个‘滚’字证实了这个声音确实由他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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