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烟身子骨算不上差,着了个风寒好生将养了几日也便好得差不多了,虽说这几日里单逐每日都未照顾她,但她总觉得自己和单逐之间的关系不似以往那般亲近,单逐的性子也好似在一夜之间成熟了起来,不似以往那般活泼爱闹。

柳暮烟知晓了自己的心意倒也不躲不藏,虽说把比单逐大了整整四岁在她看来也算不上什么丢人的事情,单逐对她好,她便回报他,单逐刻意保持距离她也不上赶子往上靠,顺其自然便是。

昨日大夫来看过她之后告知她身子已经完全痊愈了不必再服药,暮烟瞬间觉得病中的阴霾一扫而光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只不过一瞬,那内心的狂喜又顾间被没得由来的担忧所取代。

既然自己的身体已经大好,那单逐还会如以往未那般来陪伴她吗?

过去那几日,他们都及其有默契的对那日的话只字不提,柳暮烟倒也不怪单逐,他也就那么十五六岁的年纪,本也不该痴缠于情爱之事,一时兴起说出的几句胡话也不该放在心里。

可是她还是难以自圆其说,没办法克制住自己内心身处对那一句话的隐隐约约的那一丝期待。她每每望见单逐俊朗的侧脸,清澈见底的眼睛,总是克制不住的想起那直实到让人恐惧的一个个梦境,她总是忍不住想要靠近他、爱抚他。柳暮烟觉得自己快疯了。

那种狂热的心情越是克制越是止不住的想要爆发出来,以往她跟单逐只要有了些肢体接触便会觉得不自在,现在却完全成了只要看到他在自己身边便忍不住的心跳如雷。

一连休养了几日,柳暮烟觉着自己休养得愈发懒得动弹,自己这一病,不仅活没有干,为了给她请大夫拿药也花了姑姑不少银子,而且前一段时间一时贪玩每日便和单逐出去玩乐,把原本的工作全都扔在一边。

自己的吃穿用度全都取自望春楼,虽然自己严格意义上说是被王爷安顿照顾着,但这一时也无法报答王爷,本来想着自己干活勤快些也不算辜负王爷的一番苦心了,结果自己一玩得高兴便忘乎所以了,现在想来觉得实在没脸见人。

想来自己刚刚用过午膳也该是正午了,柳暮烟想着去找到姑姑认认真真的赔了不是便开始干起自己原本的活来。

姑姑倒也宽宏大量,没有责怪她,只是说,照顾自己的亲弟弟是应该的。让暮烟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午后的望春楼向来没什么客人,暮烟想着自己若是多干些活让自己忙碌起来想必也没那么多精力和空隙去胡思乱想了,于是她积极到不行的接过了原本在打杂的伙计的工作,用了十足的力气把望春楼的桌子地板全都擦得干干净净。

那伙计见她一副要把桌子上的漆都擦掉一层的架势许是被吓到了,颤颤巍巍的试探性问了句:“招娣姑娘你没事吧。”

她当然没事,她不仅没事而且好得不得了,只是在她觉得腰手酸痛得不行直起身来休息的瞬间都忍不住的瞥向大门口,整整一下午的时间,她看了门口无数次,单逐没有来,直到天黑都没有。

一下午的时间,暮烟把望春楼的桌子地板里里外外的擦了一遍,虽说伙计看着她如此拼命干活许是有些不忍也帮她干了不少,但暮烟还是累得不行。

一顿晚膳吃得恍恍惚惚,到了天色将黑的时刻望春楼便逐渐开始热闹起来了,一般情况下,她理应立侍在二楼包厢里,一边为那些王公大臣端茶送水一边从他们的只言片语里捕捉有用的信息。

但今日她实在是倦了,干了一下午的活让她浑身乏到不行,但一闲了下来脑子便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按照她今日这样的情况,想来就算去站在一旁也起不了什么作用,索性就去向姑姑请了一日的假,拿了一坛酒,便躲着热闹独自一人上了屋顶。

儿时只要她受了父母的打骂便会一个人躲起来望着星星偷偷的哭,她每每看着那浩瀚的星河吹着晚风总能让她内心迅速平静下来。

直至今日,她还是保留着这样的习惯。

望春楼的夜晚,想要取得一片安静是极为不易的事情,幸好她在偶然之间发现顺着院子里的水缸上了围墙攀上那颗大树便能顺着上屋顶,这是她一个人的秘密,虽说楼内不少人都知道她有这样的习惯,倒也没有责怪她,倒是阿强为了方便她上屋顶索性在院子的一角放了梯子。

今日的夜空没有月亮,只是一仰头便能见到漫天星河,暮烟坐着,抱着酒坛就猛地喝了一口,原本她几乎是滴酒不沾,这样猛然一口灌下去倒是又辣又呛,一时忍不住,她猛然咳了起来。

原本看着望春楼里的客人来此饮酒作乐好不自在,说酒最能忘忧,原本以为是这时间绝无仅有的好东西,没想到一口下去竟是这般滋味。

一定是自己喝得太急了的缘故,暮烟这样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她抚着自己的胸口顺了顺气,正准备再喝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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