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温橘独自一人走在人潮涌动的街道上,行走在人群中总觉得有无数穿心掠肺的目光,让人惶恐,令人窒息。

步伐开始凌乱,双脚注了铅似的不受控制。

温橘捂住胸口竭力维持面部表情,心里给自己打气:“不用怕,没什么好怕的,没有人会在意你。”

就这么一路胆战心惊回到家,晚饭时,温橘打好腹稿,朝爸爸道:“爸爸,我想以后自己一个人睡。”

温云尔愣了一下,随后微笑道:“可以。”

温橘觉得爸爸的笑很刺眼,仿佛笑里藏着悲伤,她落慌逃到今晚预备入住的房间。

付白皱眉道:“她怎么了?最近脾气越来越古怪。”

温云尔夹了根菜放入口中,却味同嚼蜡,他勉力装作若无其事微笑道:“可能是长大了,有自己的小秘密,再说,她这么大确实不应该再和我睡。”

付白压低声音道:“小橘子应该还有阴影吧,之前又和好朋友闹掰了,看来看去都觉得不对劲,有点抑郁症的感觉,要不给她请个心理医生看看?”

温云尔抬头看看楼上紧闭的房门:“橘儿确实状态很不好,我担心她想歪,你先问问她的意愿吧,万一弄巧成拙。”

付白赞同:“好,我挑个时间探探她的意思。”

赵梓芯话多又开朗,总是跟小鸟似的在耳边叽叽喳喳,喜欢跟温橘聊些家长里短的,或畅想未来,或学习八卦等。

内容如下:

“你看,我的手臂又负伤了。”赵梓芯举起青一块絮紫一快的手臂:“昨晚我和我哥打架了,那个傻叉把我拧痛死了。”

温橘惊讶脸:“他怎么下手这么重?”

越梓芯:“他都不把我当女的,我也把他打的不轻,哈哈哈哈,不过他力气好大打人好痛,一拳就去了半条命,一般也不会下很重手,就是互相闹着玩儿,我经常让他背我上下楼梯。”

“有件比较气人的事。”赵梓芯道:“昨天我妈妈都煮好饭了,我奶奶非要喝鸡汤,害的我爸刚工作回来都很累了又要跑去市场买鸡煮汤她喝,气死我了。”

温橘:“哇,怎么这样?”

赵梓芯:“就是喽,我弟小时候经常看不过眼就偷偷把她的袜子藏起来一只,我奶奶就到处找,哈哈哈哈!”

赵梓芯:“还有,宁宁(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她也好气人,总是固执己见不肯听取别人的意见,又容易生气,明明是她错了,偏偏要跟你争没有错。”

温橘:“比如哪些方面?”

赵梓芯:“就前天中午嘛,有个明星叫张峰宇,她记错了非要说是李宇峰,唉,你说气不气。”

温橘:“这样是很无奈。”

赵梓芯:“橘,你想考哪所大学?”

温橘:“不知道,还没想好。”

赵梓芯:“你想好要跟我说哦,我想跟你考同一所大学,不想跟你分开。”

温橘:“嗯。”

赵梓芯:“噫,林化他又回头看你了,是不是喜欢你啊?”

温橘:“是吧。”

赵梓芯:“快要考试了,我文综要怎么才能考高分?像上次你说的看三遍书再刷题吗?”

温橘:“嗯。”

赵梓芯:“算了,我还是学数学好了,我去找飞哥教我啦。”

……

温橘今天格外厌世,不想说话,又不好拂了她的兴致,只偶尔回应一两个字表示在听。

赵梓芯察觉到温橘情绪不太高,等一下课,她就绞尽脑汁想一些笑话或搞笑的趣事欢快的说给温橘听。

尽管并不觉得好笑,温橘给面子勉强笑了笑,她此时没意识到赵梓芯这么卖力其实是为了让她开心。

学校通知,过几天军训,因为高一没有军训,所以现在要补回来。

军训前温橘特意去剪了个头发,原本想剪个酷炫的短发,结果,巨丑。

那发型师是个捞王,鸡窝一样的海胆头惨不忍睹,温橘一路遮遮掩掩捂面回家,生怕遇到熟人。

她回去自己修修剪剪后勉强能看,少不了被付白嘲笑一番。

星期一,学校门口早餐店。

这个时候,早餐店里的几乎都是同校的学生。

温橘双手捧着一碗辣鸡河粉找到一张靠墙壁的空桌子坐下埋头吃粉。

一会儿,对面有一男孩把他的河粉放桌上,紧接着很自然地坐下嗦粉。

温橘有点诧异,不过没抬头。

从小学五六年级身体发育性意识启蒙开始,无论男女,中学时期大家都有意识保持距离,如果有的选择,男女生之间除了男女朋友几乎不会坐同一张桌子,像约定俗成,又或是心照不宣。

往往迫不得已没座位,男生坐下时大多会表现的很不好意思,或礼貌请问可不可以坐。

正常情况下温橘都不介意回一句“可以。”

现在以上步骤一笔带过,直接开吃,着实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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