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譞若没来,李图有点想发脾气,又不想让人觉得他太在乎。宗示问用不用去看看她。

“不用!她想来自然会来!”难道是她记起了溺水昏迷的事后悔了?!李图心里更乱了。

第三天譞若还是没来,四天,五天,整整七天,李图食不知味,这天夜里下了雨,半夜里风把窗子吹开,他好像听见心里有个声音说,再不见她你就见不到了!

李图猛然惊醒!叫来宗示,“去看看譞若,现在就去!”

“等等,不要惊动她!也不要问她,看了就回来告诉我!”

“我怎么了,我是想她了吗?”李图闭上眼睛还是睡不着,看着窗外的雨,点着油灯,等宗示回来。

外面的雨水滴滴答答落进水坑,天是黑的,水是黑的,油灯以外也是黑的,一股恐惧感袭来,不是对黑暗的恐惧,是对未知,怕担心的事发生……

宗示回来没有穿蓑衣浑身湿透了,怒气冲冲进来,顾不上君臣礼仪一掌拍在门上“不好了王爷譞若姑娘,不见了!”眼里是焦急是气愤!

李图一愣从坐在太师椅上站起来,“什么叫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

宗示说:“她不在家,她后妈说没见她,车夫老刘说亲自看着她进宅才驾车走的!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在等消息。很快!”

“把府里所有人手都派出去,不管花多少银两,尽快找出来,越快越好!“李图有点慌了。

有属下回来,宗示冒雨出去回来脸色更不好了“被她后娘卖去窑子了,据说还下了软筋散。”

李图感觉脑子里轰隆隆的,她怎么样了,她还活着吗?不能再往下想,她活着一定活着。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李图脑子里又回忆起了那个声音。

求你,不管你是谁,让她活着。

家里的护卫一晚上出出进进,到快天亮,宗示抱着一个脏兮兮浑身湿透的人回来了,“还活着?”

“就剩一口气了,乱葬岗发现的!”宗示这样不近女色的男人顾不了太多,亲自一路抱了回来。

这就是个他想让她活下去的人,不论男女。她没做过坏事,她那么有天份又遭了不公正的待遇。凭什么!她会武功却不杀了那些恶人!她不杀我来替她杀!

“叫城里最好的大夫都来,十倍诊金,要多少钱给多少钱!快来!带最好的药来!”小王爷手指在轻轻颤抖。

李图觉得自己是哭了,用手心抚住额头挡住眼睛。顷刻,换用恶毒的眼神看着宗示,“是谁?”

“妓院老鸨儿子”。

他听见恶狠狠的三个字从自己牙缝里挤出“诛九族!”

宗示低头“是!”

小心翼翼把譞若放在李图寝殿软塌上,出去跟属下人吩咐。这是王爷吩咐杀的人里他认为最该死的!王爷不吩咐他也会这么做!

快天亮的时候,府里派出的杀手回来复命,“禀报王爷,翠红楼烧了,老鸨一家三口依照王爷交代的剐了分尸,追查到她老家灭了九族。”

李图这一夜甚是疲惫却没有合上双眼“好,下去领赏吧。”

“谢王爷!”

他还在等寝殿的消息。如果你能活下来,本王愿意从此吃素!本王才刚认识你!别走!本王愿意分二十年阳寿给你!

五个大夫,忙到早晨才出来,一晚上开药抓药熬药,包扎伤口,缝针,宗示出来了,声音细不可闻“勉强捡回一条命,大夫说不知道有没有后遗症。”

李图把手上一个茶杯摔在地上“刨祖坟,戳尸!”

宗示双眼布满血丝出去了。

李图走进寝殿,看着面色苍白的譞若,身上伤口有深有浅包满了白色绷带渗出丝丝血迹,头发雨夜淋湿还未干,那天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如果我不让她走,如果我早点去看她,如果……李图扇了自己一巴掌,你明知她的处境还不闻不问让她回去!若不是实在活不下去她会把自己折腾成那副鬼样子!

李图眼泪掉了下来,他多年没哭过了,李图把譞若被子里滑落的手放回棉被里盖严实。“留在本王身边,除非本王死,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李图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在贵妃塌上睡着了,醒了想起她还在旁边软塌昏睡,别吵醒她,李图只是想悄悄看一眼,蹑手蹑脚下了地,一惊,软塌空空如也,还有温度和她残留的血迹。

李图急冲冲打开门叫宗示来,宗示叼着红豆糕手里端着倆盘菜,傻乐呵呵的“王爷醒了,请王爷洗漱,这马上开饭!”

“咽下去再说话,有辱斯文!”李图一脸嫌弃。

“她呢?”你们要是趁本王睡着让她走了全部抹脖子陈塘!

宗示看李图阴阳怪气的板着脸就猜到他要问什么了。

“您看!”手里的盘子落在桌上,“小饼卷烤鸭,清蒸大明虾,一会还有好吃的,人儿在厨房!”嘿嘿,一会就有口福了,宗示忙活了一晚,这会一扫疲惫乐开了花。蹦哒哒往后厨方向走。

“她带伤下厨!?”李图顾不上洗漱想要冲去厨房。

“她口头禅是啥?无功不受禄,不找些事做她走了怎么办!找一次太辛苦了呵呵,别放她走了!”

李图停顿脚步,说得对!“去洗漱!”

又转头“给她安排个身份,”

宗示回头“丫鬟,护卫还是?……”

“管家”,又补上“首席!”

“妥嘞!”

宗示还没来得及红豆糕咽下去,王爷又有新疑问了。

“她可有不妥?”昨天还气息奄奄。

“好得很,练武之人疼不怕,疼在所难免,忍忍就过去了,越活动好的越快!”李图点头,更衣,盯着桌上摆好的六道菜,把素菜拉到自己旁边,肉菜推到譞若上次坐的位置。

一身布衣的譞若拿上最后两道菜坐下,她走路看着很不方便,有点半身不遂,却还是那副腰杆笔挺的姿态,神态平静,眉头都没皱一下。李图收起关心,换上平时高高在上的高贵严肃,“为什么穿布衣?”我堂堂质子府买不起丝绸了吗?李图让丫鬟准备了上好的绫罗绸缎。

后者斯文的细嚼慢咽,抬头看着李图“不吸水不透气不保暖,不耐脏,不耐洗,华而不实。”李图点头,心里在打鼓,声音怎么会这么好听,丝绸就是穿给面子的确实不舒服。

“王爷不喜欢吃?”李图听着浑身酥软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本王吃素了“自己立下的誓自己执行,神佛不可欺。

“那我明天做斋菜”!

“不用,你们可以吃。”

“你……以后私下里还叫我李图吧,今后留下来当管家”。

“好!”

宗示从外面小跑进来,“王爷办妥了,侍卫老妘闺女刚不在了,以后户籍司譞若顶替老妘闺女,叫妘纭”。

妘纭给宗示递过去手帕,宗示擦了把汗“谢谢!”

宗示然后对着譞若傻乐,开始吃饭。真香,从小跟小王爷一起吃饭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今天的饭特别入味。

吃完饭妘纭收拾了碗盘开始刷洗厨房,扫庭院落叶,王爷不喜喧闹,只要不传唤丫鬟下人都待在下人院不许到前院来,李图看着身体很不妥在努力忍疼的譞若,问宗示“府里没人了吗,让个残废打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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