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道观外阴风怒号,头顶乌云密布,看样子是要下雨了,扶幽带着玉阡茸正要进道观里避雨,忽有一道黄光从道观里向玉阡茸袭来,玉阡茸转身一个闪躲,却还是被那道黄光刺伤了手臂,那鲜血瞬间从紫衣里浸出,将手臂上染红了一大片。

扶幽蹙眉,徒手一挥,一道银光冲进道观里,将道观的所有的降妖符全部毁掉。

扶幽不语,也是着实心疼的看着玉阡茸,他将玉阡茸护在身后,确定道观里没什么了才让玉阡茸路露面。

纵使我在你身边,你也依然会受伤,一百年前是这样,一百年后亦是这样,在我最想尽我所能来护你永生周全时,你总是会受伤。

扶幽的内心波动不安,对自己的无能甚是感到憎恶!

扶幽将玉阡茸护在身后进了破道观,道观里的神像很是久远,很是破烂,那神像到处牵满了蜘蛛丝,偶尔那蜘蛛丝上还能粘住一两只小虫子。

玉阡茸刚找了个地方坐下,就见扶幽拿了一块白绫替玉阡茸将那受伤的手臂包扎上。玉阡茸很是受惊若宠的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扶幽,一脸很是认真的给她包扎伤口,这还是她们的鬼王扶幽吗?

“怎么了?”扶幽感觉玉阡茸炽热的目光,抬头看她。

“没……没怎么……多谢老大!”玉阡茸避开扶幽的目光结巴道。

扶幽笑了笑:“你我之间就不必言谢了!”

“嗯?”玉阡茸有些怀疑的看着扶幽,会不会搞错了,这话说的像是他俩有很深的交情似的。玉阡茸很是颇为尴尬的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扶幽。

她正在思考扶幽方才说的那番话倒底有几个意思,就感觉有雨水滴打在她的脸上,她抬头看着那空荡荡的屋顶道:“老大,下雨了,怎么办?”

其实对于扶幽来说,这一场雨算不得什么,只需要用法术将那屋顶补一补便是,但是扶幽却感觉自己的法术正在慢慢的消失,修补屋顶也成了一桩难事。扶幽望了望越下越大的雨,不仅叹了口气。

正值玉阡茸要起身去找避雨之地,头上突然一片黑暗,只见扶幽站在玉阡茸身侧用自己的衣氅给她遮雨,自己全身却是被大雨淋的湿透了。

“老大……你……”对于扶幽这举动倒是把玉阡茸吓了一跳。

“这雨应该是要下一阵子,你就靠在我身旁睡会吧,雨停了再叫你。”扶幽知道他今日之举或许对玉阡茸来说有点反常,但他即然是找到她了,就应该按照他自己的意愿做下去。

玉阡茸总感觉扶幽在的时候她很安心,以至于她何时靠着扶幽睡着了也不知道。扶幽看着玉阡茸熟睡的容颜,想起他这一百多年在煎熬中度过的日子,那些踏破了山川河水寻她却仍不见她踪迹的日子,并且在每个日夜里都难以入眠。却不成想,找了那么多年,她却一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还有什么是比这还悲伤的事。

我踏着千里浮云,万里花海来寻你,天上人间,云里雾里都不见你的踪迹。

烛火摇拽,宫灯长明,残月照着了一方凄凉。

多少个日夜我独坐树下,独酌涩酒,独自悲伤。

风亦往无尽地咆哮,雨依旧无情地滴溚。除了你没有谁会是我的归宿,也没有谁会明白我心中的痛苦。

暖兮,是时间让我在三界中寻你,也是时间让我在寻你的过程中越来越爱你。

扶幽就这样只手顶着自己的衣氅为玉阡茸避雨,身形稳立,由如身旁的那座神像一般风雨伫立不动。他想,等他们出去了,他就要带着玉阡茸去帝都山找喾辛问问换颜丹的事。

玉阡茸这一觉着时睡了个好觉,竟是一觉睡到了天黑,此时雨已经停了。醒来便见到眼前有一座小火堆,火焰燃烧的极旺,坐在一旁很是暖和。

玉阡茸见扶幽正在一脸认真的烤鸡,那散发出来的味道极其诱人,玉阡茸咽了咽口水。

“老大,问你个事!”玉阡茸蹲到扶幽身旁。

扶幽道:“问吧!”

“被鎏璃青灯吞噬的人还有救吗?”玉阡茸想起南零落心里不仅有些伤感。

“你说的是你收的那个徒弟?他是个凡人,早已被鎏璃青灯吞噬化为灯芯中的一缕青烟了。”扶幽就知道玉阡茸定会问他关于南零落之事。

“一缕青烟……”玉阡茸缓缓坐下,一个人喃喃自语道。

扶幽见玉阡茸很是失落的模样,又不忍心道:“你很在意你那个徒弟?”

“我只是很自责,也很遗憾,他跟了我这么久我却一星半点也没教他,现在又为我而死。”玉阡茸觉得或许也只有她这样失败的师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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