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华磕着瓜子,吃着果子,又喝了半壶茶,抬眼看青年挺直腰背奋笔疾书仿佛入了无人之境,一时好奇,便问道:“那位白家夫人是你什么人?”

想来是莲华被关在此处还不晓得自己身份,青年停下笔,回道:“家母。”

“唔。”莲华杵着下巴点头,暖炉烘得祠堂暖和得很,莲华鼻尖上浸出了一层薄汗,亮晶晶的,像抹了金粉一般,许是胖了些,脸色出奇的红润,一头黑发乌压压的拢在头上,黑眉黑眼,嘴角梨涡浅浅,青年愣了愣神,敛容垂下眼继续抄写佛经,初见时她穿着侍女服,还以为——青年一半出神一半认真的写着佛经,听得莲华柔润的嗓子问他:“那白夫人绑来的小孩是你的什么人?”

“幼弟。”

“此事你倒处置得不错。”莲华拢了拢耳发,又问,“听说是你替我阿姐正骨疗伤?我阿姐的腿不会有什么吧?”

“在下定当尽力,倘若——”

“倘若?”莲华腾地直起身子,没好气道:“倘若我阿姐有个三长两短我便打断你的腿!”

青年一愣,眼中却露出一丝笑意,点头,“好。”

一拳头打在棉花上,莲华一时忘了词,便狠狠的瞪了青年一眼,又说:“看你年纪轻轻,想来也没什么真本事,只是这穷乡僻壤的我祖母一时寻不到名医过来,只能将就一二罢了!我也没那么重,想来也不至于将我阿姐砸出好歹,这外头也有没本事的蹩脚大夫为了彰显自己本事,将轻症说成重症的!我少时也摔断过腿,沈国医来替我正骨,我不过三五日就能下地走路!”

“在下才疏学浅,自不比老师医术精湛。”

“都说医者治病救人,若是庸医——”莲华脑中闪过一抹光,愣了愣,问,“你方才说什么?”

“在下才疏学浅,自不如老师医术精湛。”青年重复道。

“老师?”莲华上上下下打量青年,瞠目结舌的问,“你、你是沈国医的徒弟?”看青年默认了,莲华嚯的站起来,难以置信的瞪着青年,又问,“你、你当真是、是沈国医的徒弟?”起身的动作太猛,差点撞翻了矮桌。

青年颔首摁着桌角点头,“的确是。”

“唔,这个——”莲华张着嘴愣了半晌,抓了抓脑袋,“你不在京城好生学医,来这乡下做甚?”

“家母旧疾复发,故而老师恩准在下回乡探母。”

“你也是村子里的人?”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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