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正统1447年,瓦刺来犯之事成为如今朝内第一要务。
日风渐暖,春景映开。
寒意已无,乾清宫殿内的暖炉已经撤去,朱祁镇桌上的奏章堆得高叠,他眉头紧蹙,朝中大臣不过是出一些是否派兵,亦或是不派兵出面和解的主意,一时间甚为棘手。
朱祁镇每每批好一章奏折,贞儿便将其悉数整理好放到一边。贞儿见他心事重重,除了附和几句是与不是,也未有其他可行的法子。近些日子朱祁镇从未踏入后宫,偶尔会去坤宁宫看看因失子调养身体的皇后,贵妃腹中的孩子月份渐大,贞儿倒是奉他的命令日日去向周贵妃请安。
突然,他将手中的一章奏折掷了出去,贞儿走上前弯腰捡起,“陛下切勿动气。”
朱祁镇指了指桌上堆起的章章奏折,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道:“这些大臣吃着朝廷的俸禄,尽出些没用的主意,这奏章上写得都是些废话,朕不看也罢!”
贞儿见他如此愤然,从后殿将备好的凝神香燃上,过了片刻,朱祁镇的心绪略微平静些许。
“贞儿,你日日帮朕整理这些奏章,可有心得?”他觉得乏了,随口一问,只是当闲聊。
贞儿往日在昭仁殿内抄写书录,偶尔翻阅到有趣的史书也会读一读,后宫女子不得干政,她虽不是后妃,但也需要谨记。
“陛下怎么问奴婢这个?”贞儿心中疑惑,却是一脸平静,为他换了一杯热茶,她现已日渐习惯如何在御前侍奉,对他也少了些惧意。
原先在御前一同伺候的王振患了风寒,朱祁镇私下里敬重王振,视他为师,人都会有个三病两痛的,便命他好好休息几日,这些日子都是贞儿一个人忙着在御前伺候。
朱祁镇揉了揉发酸的肩膀,“你只当陪朕闲话解闷儿,直言说便是。”
贞儿顿了顿,“如今皇后娘娘失子后宫不稳,后宫不稳则前朝人心不宁,恕奴婢多嘴,朝上文武才臣众多,何苦解不了眼前的瓦刺来犯,只不过朝中大臣不敢进僭越之言,是顾着您的心情。”
朱祁镇端起茶,轻轻喝了一口,轻笑一声:“看来昭仁殿的史书倒是给朕培养了个知己。”
贞儿低下头行了个礼,遂起身道:“奴婢怎敢和陛下称知己。”
“朕没看错你,不仅做事伶俐,见识也是不同于旁人,好好做事自然有你的好。”贞儿说的没错,自皇后失子他一直心绪不佳,每回从坤宁宫出来,笼罩在心中的阴霾就又多了一层,朝内的大臣们也是小心谨慎,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每日看这些大相径庭的奏章也腻了,天暖了,陪朕去宫后苑走走。”如今春日,梅花应该都已经落败了吧。
贞儿为朱祁镇系上披风,带着几个宫女太监随着一起去了宫后苑。
宫后苑内,雪还未彻底化去,今年的冬日下了好几场大雪,虽然冷了些,但众人都认为这是瑞雪兆丰年的好意头。
苑内梅花树上的花皆是败落,只有少许几朵还在树枝上悬悬的挂着。因顾着皇后的心情,每年尚宫局都要行一次的梅花宴也未举办,只是折了一些好看的梅花送去各宫娘娘那里供赏。
“日子竟过得这样快,朕还未仔细欣赏梅花之美,如今却尽散落去。”朱祁镇心中泛起悲伤。
贞儿见他说的如此伤感,脑中突然有了个主意,“陛下,奴婢有一法子,能还借着冬末的梅花,博您一悦。”
“你有法子?”朱祁镇疑惑。
贞儿行了礼,“还望陛下能在那边的亭中稍等些片刻。”
朱祁镇不知她在打什么哑谜,“朕等一等也无妨,若是你不能让朕龙心大悦,朕就罚你抄诗词百遍。”
贞儿笑了笑,“是。”
朱祁镇远处的亭内坐下,贞儿叫来了宫后苑打扫的宫女和太监,让他们帮着将梅花还未落败的树枝悉数折下,又找了一棵梅树,将方才折下的树枝用线绑在树上。
她又命人将还未化去的雪都堆起来,在树下堆起了两个矮矮小小的雪人,并在树上栓了一根粗绳。
如今春风肆意,贞儿请朱祁镇移驾到树下。朱祁镇见了,“你让朕等了那么久,就是为了看你堆这两个雪人?”
“请陛下将双眼闭起。”贞儿笑道。
朱祁镇无奈,“但愿你不要让朕失望。”说完将眼闭起。
贞儿见他闭上眼睛,慢慢走到树下,趁着风起用力拽了拽那根拴在树上的粗绳,树枝上的花瓣均顺着风飘去朱祁镇的方向。
朱祁镇嗅到了梅花的香气,树枝还有未化去的雪,他放佛此时就如置身于冬日的梅花树下,细品那一丝梅花特殊淡雅的香味。
他的唇角不自觉露出了微笑,贞儿见朱祁镇笑了,也跟着笑了,这个法子原是她在郕王府的桃花苑中,为了摘树上的桃子才想出来的,没想到竟在宫内有了用处。
想起桃花苑,贞儿慢慢松下了手中的绳子。朱祁镇发觉了什么,慢慢将眼睁开。
贞儿回过神,俯身行礼道:“此法子不过是奴婢女儿家的一些小心思,还望您不嫌,奴婢只愿陛下可解一时心中烦闷。”
朱祁镇深吸一口气,那梅花香气淡雅,清新宜人,静下心细细嗅来,倒是不俗。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