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老了,坐在一起能聊的除了眼巴前的这点儿事,更多的就是回忆了,回忆他们年轻的时候,在遇到困难时是怎么过来的,然后在解决这些困难时又发生了哪些趣事儿,回忆中带着更多的是苦涩,而极少是快乐,也许那就是那个时代赋予他们的吧。他们像天下普通大众劳动者一样,上山下地,凿土坑、捡牛粪、喂猪、弄菜园子搞生产。他们那个年代,哪有什么大城市的概念,有的都是村庄、庄子、屯子、镇子,也是后来随着改革开放逐渐开始有了城市大改造 ,翻天覆地的变化,村镇变区,庄镇化县。土房、旧瓦房一个一个的拆,砖房、楼房一个一个的盖,路一条一条的修,才有了不一样的城镇风貌。旧的不去,哪有新的到来。
顾晴天送完针线回到病房就听秦奶奶和外公在聊过去,他们说到了房子,说到了生产,说到了下田地,挖土道的事儿。而后又问了顾晴天家里的情况,这顾晴天一想就是外公跟爷爷奶奶说了她家的事,她心理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滋味,形容不好,反正就是不想说又不得不说。话说这顾晴天出去一会儿的功夫,秦奶奶就跟外公打听着,问这孩子陪外公也有段时日了吧,问这孩子没回过家,家里的爸爸妈妈怎么没来过。老人家,得着点话题就能刨根问底的跟你唠,可是这都不是所谓的话家常么。外公就跟秦奶奶说了顾晴天家里刮台风,房子毁了的事,爸妈都在家里忙活着没过来,当然也没有让顾晴天回去。秦奶奶就想到了自己的家,现如今北京这个城市也在日新月异的变化着,拆迁、改造、修路都是为了迎接08年的奥运会。看着那一座座高楼崛地而起,看着那些钢筋水泥,想到自己过去上山下乡那段岁月也不禁感慨起来。可时光匆匆流去,留给他们的不仅是感慨,而更是一种豁达,从容。在面对旧事物的流去,他们也有了另一种迎接新事物到来的乐观心态。
顾晴天一句两句的回着秦奶奶的话,秦奶奶一段一段的说着些安慰人的话,只见她虚弱的靠在床头,但嘴巴却是不停的在说话。想必这秦奶奶生活中也是那爱唠叨,爱操心的主儿,像极了东北女人和北京女人的结合版,可她事实不就是吗。倒是这姥爷斯文的很,说话慢条斯理的,不急不躁。这小男孩儿更像他姥爷一点,但怼起人来更有了他姥姥的影子。
“刚听你外公说你家里刮台风,房子倒了,严重么?”只见秦奶奶靠在床头对着坐在沙发上的顾晴天说。
“奶奶,也说不上倒吧,我也不太清楚,电话里听表叔大概说了一下,房子的玻璃什么的被刮的细碎,风很大,应该吹坏了屋子里很多东西,具体房子损毁什么程度,我也不是很清楚,那房子有二十多年了,我家搬过去时,它已经是个老房子了,想必这么一吹,也好不到哪里去。”顾晴天从沙发上起来坐到了秦奶奶床边说。
“那么大的台风,再加上下雨,想必屋子里得有不少东西被吹走,淋雨,那家里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儿都得先收拾好咯。”
“奶奶,家里也就那新买的电视机比较值钱,其他都是……”顾晴天脑子回忆着她家屋子以前的样子,想象不出现在的样子,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没事,没事,你爸妈,家里人不是都还好吗,只要人在,就比什么都强,房子坏了再建,再盖,总比人没了,天踏了强。”
“嗯。”顾晴天轻声应了一下。
“这人啊,到老了才知道什么是对自己是最重要的,没到生命最后一刻,有些事情是很难说清的。”秦奶奶又感慨的说。
“你看你又在胡说什么呢,当着孩子的面。”这时小男孩儿姥爷开口说道。
“没事……这孩子大了,也该懂事了。”外公在旁边回应道。
秦奶奶用她那微弱的眼神,看着眼前的这两个老头子,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说:“丫头,这房子没了,再让你爸妈建一个,建一个更牢固的,大风吹不走,雨水淋不着的,现在好看的房子可多了。”
“嗯。”顾晴天应着,可是她多多少少知道家里的经济情况,真要建个好点的新房子不是很容易的,但是她还是肯定的应答了秦奶奶。
“那咱想想建个什么样的房子,你们那里房子都是什么样的,也像这南方都是小楼么?”秦奶奶问。
“差不多,以前的老房子都是一层、两层的,后来也有人家盖新房,都盖三、四层的。我家那个是两层,但都是很旧了,一般都是用来储物了。”顾晴天回答。
“那你想盖个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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