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孤村,扎根在茫茫山脉中,以采药为生,时有猛兽侵扰,偶尔死那么二三人,都是常事。
清晨,朝霞灿烂,薄雾还笼罩着大片山脉,平孤村也在雾气中渐渐显露,中央有一座房间大小的庙宇,朱顶青砖,看似有些年头,二十三户屋舍散落四周,都是一些土胚石墙,看起来民风颇为朴素。
不过在邢舟眼中,这平孤村犹如一座恶人窟,朴素只是假象,那些村民自私、冷漠、狠辣,如一头头丛林中的饿狼。
邢舟的家,并不在平孤村,而是在村南外数里,一座山峰的山脚下,当初房屋被烧,原主人被迫搬离出了村子,因为山中多有毒虫猛兽,又不敢搬太远。
简陋的土胚屋外,围着一排破烂的木栅,右边还种着稀疏的瓜果,这就是邢舟的“院落”。
邢舟咬牙切齿,满脸病态的苍白,拖着沉重的重伤之躯,走近院落,忽然,土胚屋的木门被打开,从中走出一道娇小身影,双手紧握着一根木棍,神色戒备。
这娇小身影,却是一个小女孩,长得很灵秀,身材纤细,穿着一件洗得泛白的青衫,小脸泛着枯黄色泽,这是经常食不果腹瘦成这样的,可怜兮兮,让人不由心酸。
邢舟忍住剧痛,憋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唤道:“玄纱。”
见来人是邢舟,女孩玄纱的小脸霎时冷漠了下来,也不说话,直接转身,走回了土胚屋中。
见状,邢舟似乎早有预料,面露苦笑,心中暗骂了一句窝囊。
这也是原主人留下的烂摊子,女孩玄纱,是其三年前认下的妹妹,娇小可爱,虽非亲兄妹,不过关系也颇为友善,小玄纱很懂事,经常帮原主人打理家务。
然而,在两年前的某日,变故陡生。
那日,几个村中的破落户破门而入,擒住玄纱,想将之拐卖,当时原主人也在,却被那些破落户一声喝退,吓破了胆,弃了玄纱独自逃之夭夭。
最后,还是平孤村中,有人觉得太过,出手制止,玄纱才得以逃过一劫。
不过,经历这大起大落后,玄纱犹如淬了冰,变得沉默寡言,二人关系变得恶劣,虽住在同一屋檐下,却形同陌路。
邢舟艰难的走入卧房,便倒在了简朴的木榻上,这土胚屋虽简陋,却颇为宽敞,自玄纱住入之后,原主人便在中间砌了一堵石墙,分隔两室,邢舟居左,玄纱居右。
良久,邢舟感觉恢复了一些力气,才挣扎起身,找来一个大木盆,灌满了热气腾腾的水,随后他又蹲下身,在床底下摸出了一个干瘪的小布袋。
布袋只有巴掌大,看不出是什么材料,漆黑如墨,隐约有细碎的金光在流淌,犹如片片龙鳞开合,透着神秘,散发着古老而苍凉的气息。
“这便是那乾坤袋了!”邢舟目光火热,用手摩挲着漆黑布袋,旋即探入了布袋中。
这布袋看似干瘪,却似乎另有乾坤,内藏虚空,邢舟把探入的手掌收回,手中却还握着一个拳头大的白玉小瓶。
“龙骨散,以龙髓融炼无数宝药而成,是无上的淬体大药,却蒙尘在此,真是暴殄天物。”邢舟双目放光,面露激动之色,又暗骂了一番这肉身的原主人。
龙骨散,乃是天地罕见的淬体宝药,照常来说是邢舟这等蝼蚁八辈子都得不到的传说之物,不过,事实却摆在眼前,让人不敢置信,这一切的一切,还得从那第三幅画面说起。
三年前,原主人因身怀血灵指绝学,被迫逃入深山,无意中见到了那惊天一幕。
天穹之中,一轮巨若山岳的圆月从天而降,这满月极为诡异,猩红似血,月心之中有一座巨大金光宫殿在显化,散发着毁灭万物的气势,似乎有什么大恐怖要破殿而出。
一披甲男子浑身沐浴着血光,手抱女童,一手执枪,身影与血月相比犹如虫豸般渺小,但那男子丝毫不惧,犹如困龙升天般,轰然撞向了血月中的金光宫殿,长枪一举,迸出滔天之光,仿佛天穹都在颤抖。
枪出。
那一枪照亮了夜空,洞穿虚无,气势无可匹敌,血月瞬间被撕裂,烟消云散,那金光宫殿抵挡不住,也被轰穿,流出了大片炽热鲜血,染红星空。
枪出之后,披甲男子恍若被抽了魂魄,气息霎时萎靡,从天穹中栽落,压塌了山峰,大地震颤。
原主人当时看得懵了,震撼得无以加复,差点昏死过去。
等缓过回神后,却发现那披甲男子已在眼前,浑身血污,战甲已然破碎,气息奄奄宛如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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