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辞心心念念着等元珂醒了套话,却未料卫瑾瑜先回来了。
彼时刚入夜,大雪将尽,他手上提着一盏花灯,闲庭信步,稍带一身风雪,在灯火映照下恍如神仙壁人。
“你请的大夫呢?”
卫昭从容自如道:“忘了,但是带了解药回来,元珂还没醒?”
许辞心虚地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卫昭左手手腕上,“你受伤了?”
“小伤,不妨事。”
他眉宇间都是倦意,走近了看连脸色都有些苍白。
这厮到底出去干嘛了?
竹堂只有两间屋子,连客房都是许辞临时拾掇出来的,只有一张简单的竹床,窗台上放着一束海棠花枝,花开得正好。
这十日没有惊鸿剑在身边,她灵力又受限,只能每天尝试用微薄的灵力催发海棠打发时间。
卫昭站在床边,背着光看不清神色。
许辞刚点燃烛火,转身看见他迟迟没有动作,就知道这厮毛病又犯了。
上辈子怕不是只凤凰,讲究死了。
“我去守着元姐姐,你早些歇息。”
许辞替他带上门,准备去元珂房里凑合一晚。刚走几步又折回来,推门,一气呵成。
果然,卫昭还站那没动静。
小姑娘站在门外,细眉微蹙,水蓝色的衣裙好像就是初见时穿的那一套,庭院里的积雪在她身后反着冷光。
卫昭突然想到,该给小海棠裁制新衣了。
许辞是个很讨厌自找麻烦的人,但她觉得自己今晚似乎鬼上身了,格外喜欢收拾烂摊子。
她从柜子里翻出一套新的棉被重新铺了床,又念咒引火烧了热水端到客房。
卫昭坐在桌边,面无表情地将一颗圆润硕大的夜明珠弹下桌,听见珠子和地面磕碰的声音就笑一下,再拿出一颗珠子继续,乐此不疲。
这真是一个见鬼的夜晚。
许辞轻叹口气,拧干帕子走过去,在卫昭身旁坐下。
“卫瑾瑜,伸手。”
卫昭顺从地伸手,露出草草包扎的手腕。凝固的鲜血和缠绕的布条粘连在一起,许辞只好用惊鸿划开。
伤口很深,像是某种带倒刺的利刃造成的,许辞轻轻按压了一下,立时就有暗色发黑的血渗出来。
难怪,卫瑾瑜这种祸害能虚弱成这样,原来是中毒了。
许辞用帕子将伤口周围的血迹擦干净,一边随口问了句:“疼吗?”
“疼。”
许辞手一抖,差点直接按在伤口上,她抬眸望了眼卫昭,想回敬一句活该又忍住了。
她犯不着和一个混账计较。
有风从缝隙里吹进屋子,微弱的烛火摇曳,外面不时有竹子折断的声音。
许辞突然朝卫昭的手腕轻轻吹了几口气,“呼呼痛痛飞,我阿娘说的。”
小姑娘的眼睛亮晶晶的,清晰映出卫昭的模样,他目不转睛地看着。
“你……在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卫昭眼里都是笑意,“我在看,你的眼睛里有我。”
完了,出去一趟,卫瑾瑜莫不是傻了吧。
许辞用一种怜悯的眼神望着他,“你应该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就没事了。晚上不要踢被子,这个天会着凉,我阿娘说的。”
“你娘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许辞打了一个呵欠,她敷衍道:“娘亲和爹爹是世上待我最好的人。”
卫昭又问:“我对你不好么?”
许辞险些气笑,懒得搭理他,沉默着关门离去。
元珂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就闹着要吃水蕴果,将客房的门拍得震天响。
“您不能厚此薄彼啊,凭什么她可以吃我就不行!我不管,我要水蕴果!我要水蕴果!”
卫昭被吵得头疼,冷脸披了外衫出来,“再叫就割了你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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