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蹊骨子里本就是冷漠的人,不过对待常人一向是以温润的形象,现在被安梣拉到拥挤的人群中还被抛弃,那张玉颜更加冷若冰霜,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任璟言瞧着稀奇,倒是鲜少看见林蹊情绪外泄,平日里就算是泰山在他面前崩塌,也是一脸淡然。随后见他登上的敬一驾来的马车,敬一坐在车辕上,牵着绳面露难色。
任璟言展开扇摇了摇,拎着小弟信步走去。
敬一看着手中的缰绳叹气,虽说主子这么吩咐了不错,可跟了主子这么些年,他还不了解主子的脾性,只怕此时回了府,主子的气焰只会更甚。
敬一忍不住有点埋怨,李姑娘也真是,明知道主子喜静还拉着主子来,拉了就别松手呀,自己一个人跑了,何必要拉着主子?
面前忽得出现一把骨扇,敬一猛地抬头,像是看到希望一样盯着任璟言。
任璟言瞧着敬一眼神亮起,便知道车上那人八成又为难他了,摇了摇扇,假意咳嗽两声。
敬一恍然,余光扫过任璟言身后的少年,低头拱手道:“任公子,小公子。”
任璟言收了扇,挥了挥,朝着车内唤道:“好歹身为挚友,也不下来叙叙旧?”
马车内的林蹊自然是听到了动静,不过正在气头上,转念一想,如果那小人又出事了该怎办?
想着,沉着脸掀开帘子下了马车,迎上一身花衣的任璟言,瞥见他身后的少年。
任璟言看着林蹊的目光定在他身后,微微侧头,反应过来,把身后那人拎上前来笑着解释:“这是我的小弟,偷溜出府,我正准备好好训斥一番。”
林蹊听着并无多大兴趣,不由望向二人身后人满为患的书坊,眼神暗了暗,扫过面容稚气的少年,淡淡道:“育人须静,此处嘈杂。”
任璟言眯了眯眸子,细细品着话语中的涵义,点头称是,“说得在理,可这处乃是天朝繁盛之地,哪儿有静心的地儿?”说着,很是苦恼的摇了摇扇子。
“你眼前那处便是一处静心之地,倒不知这些时日大学士的眼力愈发着不行。”平淡的调侃却是呛人不少。
任璟言望了望面前的茶楼,摸了摸鼻梁,知晓这人正在气头上,也不愿与他争执,只能苦涩应和,“兴许是近些日子公事繁忙,看着那些公文花了眼,眼力确实不大好。”
林蹊看了他一眼,冷冷补上一刀,“只怕不是公务繁忙,而是岁数大了,目眚昏花。”
任璟言拿着扇的手微微用力,唇角微微颤动,深吸一口气,不甘地低声抱怨:“怎么满身戾气,搞得好似怨妇似的。”
被他这么一说辞,林蹊微微一惊,这才发现自己的不对劲,茫然中思索他刚刚好似一个怨妇吗?陷入沉思。
任璟言瞧见那人神色定住,有点诧异,竟被自己说中了,脑中灵光一闪,对着一旁的敬一假似无意的责问:“怎么将你主子领到这片地儿,明知他喜静,还往人多的地方去。”
敬一忙喊冤:“任公子,属下怎敢控制主子的来去。”
“哦?”任璟言挑眉,坏心的继续坑道,“那怎么来了这处热闹的地儿?”
“是李姑娘觉着这处热闹,想来瞧瞧,就拉着主子过来了,可谁知后来李姑娘就自己一个人走了……”敬一说着说着,察觉到主子愈发暗沉的脸色息了声。
听了这话,任璟言算是将事情捋顺,可不就是怨妇,哦,不对,是‘怨夫’。
嘴角藏不住的笑意,可看着那人脸色越发得难看,轻咳两声,对着旁边无辜的小弟斥责:“让你乱跑!出了事情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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