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二天,小初冬便不用从家里带午餐了。
因为妈妈李淑芳在听说学校有食堂后,立即决定让他在学校吃午饭。
再穷也不能亏孩子啊,至少在学校食堂能够吃上一口热饭菜不是?
为此,爸爸袁林海专门脱了一担稻谷,让小初冬拿着大米去学校食堂兑换成粮票,同时还每月给他两块钱,让他买菜票。
于是小初冬开始搬大米。
每个月总有几天,他会用布口袋装上十来斤大米,驮在背上往学校走,到达学校后再去食堂称重换票。
此后的三年,小初冬都是以这样的方式供应自己在校的午餐。
但学校食堂的饭菜并不怎么可口,而且还死贵。
米饭肯定是会缺斤少两的,半斤粮票买到的米饭,最多相当于家里三四两米的量。
菜分两种,五分钱一份的素菜和一至两毛钱一份的荤菜。
素菜根据时节,主要是萝卜、南瓜、土豆之类。
荤菜要看情况,如果是血旺和鸡蛋,价格为起步价一毛钱。如果是猪肚、猪大肠等内脏,则需要一毛五分钱。猪肉最贵,需要花费菜票两毛,但菜里往往只能看见零星的肉片子。
小初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看见荤菜就嘴馋。
他很羡慕学校那十几个住校生,中午和晚上都在学校吃,而且餐餐都有肉,哪来那么多钱?
但也只是羡慕罢了,想让他去巴结那些有钱的同学,天方夜谭。
在学校食堂吃了大概个把月,小初冬突然发现班上的不少同学都不去学校食堂了。
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学校西边的公路旁,刚开了两家私人食堂,饭菜味道不错。
小初冬蠢蠢欲动,拉着张三清一起去了学校外的私人食堂。
他本来还想叫上袁道军和曾建文,但毕竟两人跟他不在同一个班,吃饭的时间很难凑到一起。
然而这一吃可就上瘾了。
小初冬觉得其中一家私人食堂里炒的“青椒肚条”特别好吃,价钱跟学校食堂一样也是一毛五分钱。
而且中午还有热气腾腾的大馒头出售,实在是太好了。
然而爸爸妈妈每个月给的菜钱就那么多,如果天天中午吃肚条,保准到月末时没菜可吃。
尚不懂事的小初冬可不管这些——菜票在手肚条我有,携着张三清天天往学校外的私人食堂跑。
张三清手头相对宽松,大哥在学校教书,没钱买菜时大哥总能资助一些。
小初冬就没办法了,大吃大喝花完菜票,手里就只剩下饭票。
可他又不好意思开口向张三清借,只能装模作样的说道:“哎,今儿这食堂的肚条闻起来不是那个味儿呀,不好吃不好吃呀……”
然后小初冬就拿着手里的粮票,排队只买几个馒头。
张三清信以为真,陪着小初冬也只买馒头。
两个毛头小子手里捏着馒头,走出排队的人群,趁着馒头还热乎边走边吃。
又过了一段时间,私人食堂针对学生具体情况,推出新举措——如果没有菜票,可以用粮票代替菜票。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小初冬不好意思伸手向爸爸妈妈要钱买菜票,他可以拿大米去换呀。
家里的大米放在米缸里,时不时拿上一点,神不知鬼不觉,爸爸妈妈肯定不会知道。
于是,小初冬的偷米行动开始了。
几次过后,妈妈李淑芳就觉得奇怪了:“最近缸里的大米,昨就消耗得那么快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小初冬听到妈妈无心的“抱怨”,以为自己的“偷米行动”暴露,吓得再也不敢出手。
好在从第二学期开始,爸爸袁林海看着小初冬日益窜高的个头,将他在学校的菜票标准提高到每月两块六毛钱,这才勉强解决了小初冬肚子里“馋虫闹革命”的问题……
我们再回过头说说小初冬的学习情况。
从古田小学毕业后,小初冬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但小学五年级时那种勤奋学习的劲头不见了踪影。
每天早上,他磨磨蹭蹭的吃过早饭,磨磨蹭蹭的背上书包,再磨磨蹭蹭的从家里出发前往学校。
有时候,袁道军专门到坝原上叫他一起走,他也打不起精神。
因为在小初冬的眼里,进入初中的袁道军简直就是个书呆子,只知道读书学习,不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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