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丫和荷对视了一眼,将窗户推开个缝,两个女孩心翼翼地趴在窗框上往外瞧。只见那三个刚才在吵架的女孩已经歇了声响,整整齐齐地跪在地上,对面的严嬷嬷正从身边的丫鬟手里接过一根戒尺,春丫和荷见了不由齐齐打了个寒颤。
那戒尺女孩们是都见过的,落在手心就是一道红印子,三四都消不下去。荷扒了春丫一下,示意春丫下来,刚要抬手关窗,就听见外面严嬷嬷到“都别在窗户后面偷摸的瞧了,要看就都正大光明的出来看”
春丫刚要躲回屋子里去,就被荷一把抓住,拽着往外走。
“你做什么呀”春丫低声喊道,“你不是不要掺和这些事情吗现在出去做什么,严嬷嬷正在气头上,这时候出去万一把我们一起罚了怎么办”
“傻丫头,你还没看明白吗,严嬷嬷这是要杀鸡儆猴呢”荷急道,“你这时候不出去才会被罚呢”
“是,是这样吗”春丫眨了眨眼睛,有些懵的问道。
“我还能害你不成”荷拽着春丫的手,“别怕,还有我陪着你呢。”
到了院中,果然,除了跪在地上的那三个,其余二十多个女孩一个不差都站成一排,怯怯地看着严嬷嬷。
荷紧紧握着春丫的手,看着严嬷嬷的戒尺一下下地打在三个女孩的脸上,只不大一会就肿的老高,看得女孩们心惊肉跳。那戒尺打在手上都那么疼,更何况打在脸上,这几个女孩的脸怕是毁了可在这个院子里的女孩不就是因为脸蛋长得好才被选进来的,若是连这个优势都没了
“没事的,别怕,我在呢,我在”荷攥着春丫的手不停的低声念叨着,也不知到底安慰谁。两个女孩交握的手里都是汗,过了一会又被风干,凉的不可思议。
待到春丫缓过神时,已经被荷领着回了屋子里,荷拿着热帕子替她擦手。春丫张了张嘴,半晌才出一句“荷,你做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荷顿了顿,才道“我本来也有个妹妹,若是她还在,该同你一般大了。”
“春丫,你想不想,听听我的过去”
春丫抬头定定的看着她,缓缓地,点零头。
“我娘呢,本来就是个丫鬟,从就被我主母家买下来,她多傻啊,人家什么她信什么,年轻的时候,趁着还有几分姿色,被主母做主给我爹做了通房。”
“哦,通房就是给人做,甚至连做都不如,至少人家还有个名分,她连个名分都没,就在那后宅里熬啊熬,熬到人老珠黄,也只生下了我。她怀我妹妹的时候,所有大夫都她怀的是个男孩,那时候我大哥还没成家,主母怎么能容忍有一个庶子出现啊。”
“我娘那个时候,已经怀了八个月了,数九寒,被人推到池塘里,结果呢,是个已经成型的女胎。我娘,也没了。”
“后来啊,我爹生意出了问题,家里丫鬟婆子都散了,我呢,也被那个女人卖掉了。不对啊,是我自己把我自己卖掉的,我不想给一个老男缺妾。我娘死之前跟我,日子过得再难,也不要给人做了。”
两个女孩依偎着,着本不是这个年纪该讨论的话题,到色微微亮才勉强入睡。
第二起来春丫只觉得脑子要炸开了连摔了两个茶杯,挨了严嬷嬷五下戒尺才算完事。等到晚间吃饭的时候手肿得连筷子都要握不住了,又挨了荷两个暴栗,拿浸了凉水的帕子敷了一会手心,最后委屈巴巴地上了炕。
春丫心翼翼地扯了扯荷的袖子悄声道“荷我们还要不要给严嬷嬷送东西啊”
荷叹了口气,戳了戳春丫的脑袋,问道:“你这几日也看到了,那严嬷嬷可是那种贪财的人?你那两个细镯子人家还不一定瞧得上呢,你就好好留着做个念想吧。”
春丫摸了摸贴近胸口的位置,那两个镯子她一直都贴身放着,都没给别人看过。她以后,大概再也不会见到她的亲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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