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嫔们都上前行礼,宁樱落在后面,几乎把头低得让他看不见。

这么多天还在害羞吗,秦玄穆好笑。

太后姗姗来迟,妃嫔们忙让开一条路。

她与秦玄穆走在前头。

“你瞧瞧这些海棠开得多好。”太后心情很不错,笑容满面。

秦玄穆道:“母后喜欢的话,可以让司苑局再多种些。”

“不必,已经够多了,可惜不能种丁香,不然这个时节,丁香开得也很漂亮。”太后有点惋惜,她幼年时很喜欢丁香花,可不知为何,在十岁的时候突然就不能闻到它的香味了,不然会透不过气导致晕厥。

后来贺家再没有出现过丁香花,包括宫里也是。

秦玄穆沉吟:“要不将丁香种在密闭的地方……”

太后打断道:“不要这般费事,见不到就罢了,人生在世,总是有一些遗憾的。”只是一种花而已,算什么?她连亲生的孩子都没有了。

语气中透出隐隐的伤怀。

这些年太后对他的照顾,秦玄穆并不曾忘记,他面色变得柔和了些:“如今外面风光更好,母后若是想出去走走,孩儿可以陪你。”

太后笑了:“这倒不用,你能在宫里多陪陪我,我就很满足了。”她指着那些盛开的花,“也就这两三个月,等过去了,很快就是秋天,到时候就全凋零了,所以才有那句‘有花堪折直须折’。”

是何意思,秦玄穆当然听得明白,只是他会怕没有花折吗,是他想不想折的问题吧。

“母后,廖大人应该就要到京都了。”他无意多谈此事。

这孩子,太后叹气,但说起自己的表妹一家,太后还是很高兴的。贺家子嗣单薄,她只有一个弟弟,故而与表妹张蕙走得很近,宛如亲姐妹一般,她当了皇后之后也常常接张蕙入宫做客。后来张蕙嫁入廖家,夫妻恩爱,廖大人被调去越州,张蕙舍不得与丈夫分开带着一双儿女也跟去了越州,这才与太后分离。

“不知不觉,都过去五年了。”太后道,“清妍这孩子恐怕长成了大姑娘。”笑着问秦玄穆,“你还记得她吧?”

“小小的,这么高吧?”秦玄穆比划了一下,记忆里这小姑娘嘴很甜,特别会讨母后的欢心。

“你那时还逗她,说她不会再长高,把她吓得都哭了。”太后笑容格外的慈祥,“阿蕙个子高挑,她的女儿定然不会矮……”说着朝后看一眼,“应该与宁婕妤一样,这样的个头正好。”

宁樱站直了刚到他的嘴唇,所以他低下头亲她时并不需要过多的弯腰,想着,眸色也变得温柔了些。

眼神容易出卖人,太后喜闻乐见,吩咐琥珀:“把宁婕妤请来,让她陪着皇上弈棋。”借此多培养一下感情。

秦玄穆看向太后:“弈棋?在此处?”

“有何不可?”太后一挥手,“把我宫里的棋拿来,就摆在这石桌上。”

琥珀急忙去了。

看起来太后是很想撮合他跟宁樱,若是以前他可能会反对,但现在并没有排斥——尤其是看到宁樱坐在对面的时候,他还真想跟她对弈一番。

“学了多久?”他问。

明明是来赏花的,又变成弈棋了,真是躲也躲不掉,宁樱回道:“七年。”

虽然宁家不富裕,但她外祖家阔绰,宁夫人嫁入宁家后生下宁樱,发现这孩子自小就很聪颖,便一心培养她,请过许多夫子,所以宁樱很早就才名在外。不然只凭宁樱的父亲宁步青的名声,一个六品官的女儿怎么也不可能被太后知道的。

秦玄穆道:“七年时间不短,朕且看你学得如何。”

他让宁樱先走棋。

走就走吧,宁樱瞄一眼棋盘,暗道她要是将秦玄穆打输,不知他面子可下得来?想想都舒服。

她郑重的应对。

但一盏茶功夫之后,她并没有赢。

太后含笑道:“玄儿,你棋逢敌手,我就不打搅了,年纪大了得回去歇着了。”

秦玄穆道:“孩儿送你。”

“不用,不用。”太后这会儿跑得比谁都快。

这让秦玄穆有点哭笑不得。

妃嫔们远远看着,心里都明白了太后的意思,而且皇上没有拒绝,看来对宁婕妤也是极为满意,不然岂会有那一次次的召见?顿时一个个都酸得不行,只面上不敢露出来,生怕得了个善妒的名声。

“惠妃姐姐,我看我们待着也没什么意思了,”杨昭仪建议道,“不如姐姐去向皇上告辞。”

惠妃当然也伤心,但她性子一向冷静,赏着一株早开的牡丹道:“又不妨碍我们赏花,何必急着走?”

她可没那么大度。

杨昭仪心想,太后明明选了她们一起进来,怎么最近就只帮着宁婕妤呢?她父亲好歹也是左都御史。皇上要管着整个天下,没有能臣匡扶,能像现在这般顺利吗,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

她气恼之下,将一支花枝给折断了。

宁樱最后输了,不甘心的道:“皇上棋艺高明,妾非对手。”毕竟他长她四岁,给她再学几年,秦玄穆不一定能赢。

秦玄穆放下棋子:“你这七年也未曾白费。”能与他下那么久,足可见宁樱花了功夫。

宁樱道:“皇上谬赞。”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