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拉来的货物,一开始无论是荆州还是江东的士族都没有放在眼里。甚至看其郑重其事的护卫,还暗自鄙夷,只觉得庶民果然见识浅薄,以至于如此敝帚自珍。

然而他们不知道,有一个定理,虽没有明文记载进任何书籍,却纵穿古今,一直存在,那就是——真香定理。

打脸总是来得又急又猛,昨天你瞧我不起,今天却腆着脸攀关系。

“兄弟,谯县的兄弟,无论素纸色纸,千万给我留一些,我用粮食换,还有抽纸,有多少要多少。”有人挤不进去,在后面看着着急,便和护卫队的人套交情。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百姓穷得易子而食并不影响富人的穷奢极欲。这些世家豪族、富商之家几代经营,多有囤粮,而陶淘嘱咐过,同等价位下,用粮食换的有优先购买权。

难得被士族有礼相待,护卫队的人心里油然而生一种与有荣焉的情绪。“这位郎君,素纸和色纸还有一些,抽纸实在是没有了,只还有一些卷纸,不知您要不要。”

“要要要,我全都要,都给我留着,我立马安排人送粮食过来。”使用过卫生纸的人,无论如何都再难接受厕筹。

护卫为难了,“全要是不能的,我们女郎嘱咐过了,一人最多买五卷厕纸。”

“大兄弟,我们家里人多,五卷厕纸如何够用,你看能不能行个方便。”说着,一袋钱被凑到了护卫的手边。

护卫耿直坚定的拒绝道,“那不行,我们女郎就是这么规定的,只能五卷。”

见这人油盐不进,来人也不纠缠,只心下计较着赶紧多安排几个人来买。

也有那机灵变通的,就直接收下了,许了人多买五卷,看到同行人不认同的眼神,他解释道,“那些一家百十口人的,安排私奴过来买,咱们也分辨不出,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替女郎多挣些钱粮呢。”说完,把手里的钱袋,直接扔到了归总的大筐里头。

看到他并没有私自昧下,其余人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有的人若有所思,有的人依旧坚持陶淘的嘱咐,一丝不走样。

无论是什么样的行事方式,但有一样是大家的共通的,那就是作为谯县人的骄傲,以及在心里对陶淘愈加的敬畏。瞧他们如今在外面行走,一听是谯县来的,谁人不多给两个笑脸。

以上是谯县人的感受,对于荆州和江东的人来说,又是另一番心情。

贵族的夫人小姐最先追捧抽纸,不提抽纸的那份柔软漂亮,自带香气,那随用随抽的精巧方式也极得她们的心,不计成本也要疯狂购进,下人为了买到主人家要的东西,自然要和谯县人打好关系,再送抽纸过来,千万别忘了自家。

文人墨客喜好素纸和色纸,然后又发现厕纸的好处,得了喜欢的纸品,心情愉快,又听说谯县的那位女郎还在研制别的纸品,自然对谯县人多几分客气。

商人们最务实,想着和谯县人打好关系,最好能拿到货源做这独门买卖,因此这态度比之前两者,更要殷勤热络两分。

总之,谯县人此行,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礼遇。

到最后,换的钱粮,四辆牛车不够装了,还有人家大方的直接把装粮过来的马车一并送与了他们,还担心他们此行或有危险,主动提出需不需要派人护送他们回去。

谯县人哈哈大笑着谢过推辞了,“不怕,前一段汝南葛陂贼兵万余人来攻打我们谯县的事你们听说没,万余人呀,咱们谯县拢共就几千人,结果你猜怎么着,贼人落荒而逃。”

“哦,这是什么缘故呀?”其实问这话的人不一定没有听说过这事,毕竟能大量买纸,又大气的送马,提出护送的人家,消息都灵通着呢,此时捧场,不过是想多听一些谯县出来的内幕消息。

谯县人得意的挺直了胸膛,“我们女郎做了一种武器,点了火,扔一个就炸一片,啧啧,那叫一个血肉模糊呀,都没有人样了,原地炸出一个大坑,我离了老远都感到地晃了两下,还以为是地龙翻身了呢,那玩意声响还特别大,轰的一声,好家伙,你不知道,那声音响得唷,我耳朵嗡嗡了好几天,其实我觉得我现在耳边都还有轻微的嗡嗡声呢。”

说完,还担心的捂了捂耳朵,说得活灵活现的。

许定听人问火药的事就站了过来,听了一会又默默的走开了,一边寻思以前咋没发现这胡老五这能扯,直到许定又听了几场其他乡亲的描述,一个比一个夸张,还有人说炸响之后浓烟滚滚,遮天蔽日,整个谯县因此一日不见天光。

许定无法描述自己的心情,总觉得短短几日,他仿佛重新不认识乡亲们了。

来的路上,他们还跟他说,担心自己笨嘴拙舌,不会张罗生意,结果现在,呵呵,都快赶上说书唱戏的了!

如果陶淘在这里,估摸能形容出许定的感受,大概就是,你们欺骗我感情外加三观破碎吧。

“哦,这么厉害,那你们此行也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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