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贵妃忆起午后在御花园听到的琴声,华艳夺目的脸上难得露出一抹怀念的淡笑,说道:“这个乌雅氏,本宫要了。”
李公公应道:“是,奴才这就去安排。”行礼告退。
钮贵妃,钮祜禄氏,满洲镶黄旗人,钮祜禄遏必隆次女,瓜尔佳鳌拜义女。
遏必隆和鳌拜,是康熙皇帝继位之初的四大辅臣中的两位。另外两位是赫舍里索尼和叶赫那拉苏克萨哈。
其中索尼的孙女赫舍里氏,在康熙四年的时候,出于平衡和掣肘,由太皇太后博尔济吉特氏亲自圈定了,册立为正宫皇后,一改以往从蒙古科尔沁部落挑选皇后的传统。
太皇太后,真的是个雄才伟略,手段极其高明之人呢。
所以太皇太后才能在多尔衮和豪格两强相争中,灵活机变地拥立了她的儿子——先帝顺治爷继位;所以太皇太后在顺治爷英年崩逝之后,坚韧地重新担起了为大清培育新的继承人的重担;所以太皇太后能够辅政年幼的康熙皇帝,谋划着为他的亲政扫平障碍。
钮贵妃靠坐在窗棂下,渐渐西斜的夕阳余辉映在她的眼帘上,投下淡淡的一抹阴影,掩住了她眼底的悲伤。
太皇太后是个厉害人没错。只是,当太皇太后把谋略和手段用到他们钮祜禄氏身上,让她怎么能高兴得起来呢?
明明她阿玛遏必隆,根本不想参与到这些纷争中,只想独善其身,不愿争锋的啊。
当年鳌拜势大,太皇太后要拉拢索尼,所以索尼的孙女赫舍里氏做了皇后;但那时又不是正面与鳌拜对上的时机,所以鳌拜的义女,他们钮祜禄氏家的大格格进宫做了贵妃。
钮贵妃苦笑,世人只知她这位顾命大臣遏必隆之女做了贵妃,又有谁还记得,其实在她之前,还有一位钮贵妃呢?
那位大钮妃,是她最最亲密的长姐啊!
夹杂在皇上、阿玛、义父中间,大钮妃的日子实在难过。
后来,义父鳌拜被设计除了,阿玛遏必隆被弹劾压制了,索尼起来了,赫舍里皇后风光了,大钮妃被安了莫须有的罪名抹除了!
然后,他们终于意识到矫枉过了正,必须建立新的平衡,所以急急迎了她进宫,来代替长姐大钮妃的贵妃之位吗?
呵,真是好笑啊!
钮贵妃美目含泪,又忆起了午后去御花园亭间乘凉时,无意听到的那琴箫合奏。抚琴之人,好像是个新入宫的宫女,叫乌雅氏的?
也不知这乌雅氏的琴技是谁教的,竟有几分长姐当年的韵味。
真是怀念,真是期待呢!
此时,钟粹宫的某小耳房内。
曹丹华一回房,就点了火折子将那张递给李碧阳擦过脸的帕子烧了。
李碧阳莫名其妙,问道:“这是为何?”她只是拿帕子擦了眼泪而已,能脏到哪里去?平日也不见曹丹华有这么严重的洁癖啊。
曹丹华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还不是为了救你。”
李碧阳一惊,不好的预感直冲脑海,怔了几秒钟后直奔梳妆台,细细地观摩自己的脸。
糟了!她脸上起了好些小小的红疹子!特别是眼周!
这是……这是那帕子的缘故!
李碧阳顿时疯了,抓着曹丹华就哭喊道:“我的脸,我的脸!丹华姐你为何害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曹丹华一把推开她,说道:“我不是说过了吗?为了救你。”
李碧阳扑上前来,大有要与曹丹华拼命的架势。曹丹华看着柔弱,却是轻轻一按,就将李碧阳按在了硬木板床上。
面对李碧阳愤恨不平的眼神,曹丹华俯下身子,看她的眼神充斥着恨铁不成钢之意,说出的话如一把寒剑刺着她的心:
“李碧阳,这是你自找的。若不是你自作主张,惹是生非,我才懒得给你擦屁股!”
“你这样的性子,真的不适合待在宫里。”
“你脸上起了疹子,你的名额会从复选名单里去掉,过会儿赖嬷嬷就会安排你出宫。”
“回府之后,不可再惹是生非!宫里的事,我自会让人原原本本告知婶子知晓,你就息了挑拨的心思吧。”
“若不是你是我表妹,我费得着花这么大心思给你堵漏子?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小翠这颗棋就这么费了!”
李碧阳狠狠咬着下嘴唇,口里都泛起了血腥味。她悲愤交加,含泪道:“说到底,你就是怕我连累了你,碍了你在皇后娘娘那的大好前程!”
曹丹华轻飘飘地丢话道:“这难道有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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