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儿一路赶着步子回了渔村时,已经临近卯时日升。

见屋门虚掩着,以为毓泰还在睡着,于是轻手轻脚入了屋。

晨光熹微透窗撒入,这简陋的屋舍最是一眼就能看见边际。

毓泰并不在。

鱼儿将布袋里的吃食一股脑腾入盘中,念着毓泰恐是出去寻了自己,想来晚些时候定会回来,熬了一夜实在困乏,于是便睡了。

这一觉起来,已然日上三竿,蝉鸣窸窣。

毓泰并未回来,桌上的吃食也未动过,只是一旁多了一张布满墨迹的素纸。

鱼儿好奇将它取来,映入眼帘的是毓泰歪七扭澳字迹。

寻你一夜,以为你生了事,可担心坏了。后来回来时见你无恙睡着,这才安心。我本想叫醒你,可你睡得实在香甜,于心不忍,于是提笔书信一封于你。昨日分别,走镖的镖师告与我似在京郊二百里地的桐溪村见过毓萧,我必得连夜赶去寻她,故不能亲口与你道别。此去多则两月,少则一月我必回来,你莫要胡闹出乱子来,惹人忧心。一锭元宝日常用度足以应付,与年府闹出那般事来,这几日莫要再入京城摆摊,以免招惹麻烦。盼安好。

鱼儿阅完了信,长舒一口气呢喃道:“上回是这样,这次又是这样,无聊透了。”

她将那信笺随手一揉扔在一旁,倒头继续睡起了大觉。

毓泰信中所提毓萧,乃为他亲妹。

毓泰本不是这渔村中人,从前鱼儿问及他家世时听他提及过,自己家乡闹了灾,他与妹妹是逃难出来的。一路颠沛流离,兄妹二人相互依偎,可却在行至这渔村之时,露宿一夜而起,便再不见了毓萧的身影。

毓泰找遍了京郊也未能寻见,索性在这渔村安了家,一璧学着捕鱼的技巧养活自己,一璧寻找毓萧的踪迹。

后来救了鱼儿回来,他日复一日百无聊赖的日子才有了盼头。

而这样不辞而别之事,已经是鱼儿第三次遇见了。

每每都是毓泰留书一封,满心欢喜而去,不过月余便失望而归。

其实哪里还有什么盼头呢?

毓萧走失那年不过十岁,如今是死是活尚是未知数。这般大海捞针寻着,何时又是个头?

毓泰走后的这些日子,鱼儿是打心底里怕了年府的人,生怕他们再寻自己麻烦,也未再踏入过京城。

那一锭元宝换成碎银子,足令她在渔村摇身一变成了富贵人家。

平日里倒也是衣食无缺,乐得自在。

可这快活日子没过几,她却再次陷入窘迫之境。

树大招风,她突然富贵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了整个渔村。村里的人穷怕了,哪有不惦记着她口袋的?

于是这一日晨起,她一直挂在腰间的那口袋不见了。

鱼儿一瞧满屋被翻腾的乱七八糟自然知晓是招了贼,正骂骂咧咧推了门,还未发作,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一众村民聚集在不远处的河溪边儿上,传来阵阵哭抢地的哀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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