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不与年曦尧接触,从旁人口中听到的尽是些她不好的辞,令鱼儿对她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刻薄跋扈这四个字上。

怎知短短接触了几日,她竟觉得,曦尧这人,远没有自己想象中那般可恨。

她是威逼自己也好,利诱自己也罢,所做种种皆只为一事,那便是讨得自家夫君的欢心。

为女子有这样的私心,算不得错。

去曦尧房中伺候的第二日,鱼儿本早早儿歇下了,谁料子时已过的深夜,曦尧却独自入了她所居下人房郑

她换了明黄纹暗绣东枝的寝衣,如瀑青丝只以一月牙状的发布拢住,不声不响坐在了鱼儿榻边。

鱼儿见是她来赶忙起身欲下榻福礼,曦尧拉了她一把,摆了摆手:“又无人在,你周全了礼数我又能摆威风给谁看?”

曦尧的语气有几分伤情,她短叹了一口气,将目光投向半开菱窗外亮银的月。

“曦福晋有心事?”

“我能有什么心事。”曦尧轻抚过自己白玉无瑕的面庞,抿了抿唇道:“那夜不知你同四爷了些什么,他来了我房中一次。也只那一次。”

她默声须臾,盈盈急切的目光很快定在鱼儿面上,换了一如既往的恣肆语气:“我要你来我房中是要助我的,你成日里只顾着吃,半点儿心思也不落在我身上。”

曦尧这话得浑像是一未长大的孩子在与人赌气。

她本就是一未长大的孩子。

在年府时,她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千金贵女。怎料嫁与胤禛后,日子生了翻地覆的变化,她一时接受不了使使性子也是寻常事。

鱼儿也不知哪儿来的胆子,清了清嗓与曦尧直言:“为男子者有哪个不喜欢性子温润如水的姑娘?您瞧您动辄打杀言辞挂在嘴边儿,四爷怎能受得住?”

“我打杀谁了?”曦尧闷哼一声,横着指尖在鱼儿臂膀上轻轻掐了一下:“我要打杀也该头个要了你性命去!你别忘了,要不是你,我与四爷大婚那日哪里会受那般大的屈辱?都怪你给我寻来了晦气,我这一辈子还从未这般丢人过。”

鱼儿低声嘀咕了一句:“那是我命大”

曦尧听在耳畔,蹙眉瞥她一眼:“你别跟我在这瞎念道。我告诉你,我再给你两日!若四爷还不来,你仔细算算你这条命还能有多大!”

撂下这一句,曦尧愤而起身离去。

她的性子,真真儿令人琢磨不透。

可鱼儿困极了,也懒得搭理她,一翻身一裹被,又香甜睡去。

第二日晨起,洗漱毕后依例往殿内伺候曦尧梳妆时碰见了睡眼惺忪的珑香。

她伺候曦尧向来勤谨,很少有这个时辰还在殿外溜达的时候。

鱼儿刻意凑上前去问了一句:“珑香姐姐可是病了?”

珑香还记得那日挨了鱼儿的打,心里仍怕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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