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裔生很后悔与陈闲一起出任务,但若是要他说心里话,问他会不会怨陈闲给他派这个任务或许他真的不会怨陈闲。

守秘局的工作本来就是如此,鲁裔生再怎么不正经,再怎么喜欢玩世不恭,追根究底他也是一个编制内的成员,不敢说他有多高的工作素养,但比起那些编制外的异人而言,他的心态要正式严肃得多。

就如同现在,他脑子里不会去想陈闲为什么要把任务派给自己,他想的是要怎么活下去,甚至是在活下去的基础上怎么回去帮陈闲一把。

其实许多守秘局的成员都跟鲁裔生很像,嘴上说的话比谁都怂,也时常会抱怨上级派一些难缠棘手甚至要命的任务给自己,但到真正去办案的时候,真的会不由自主的去拼命,或许就是因为他们都有这种敢于自我牺牲的心态,才会让守秘局发展得蒸蒸日上,甚至还让守秘局获得了国内大多数异人的支持,成为一个完全公正独立的结构。

鲁裔生也有这种敢于牺牲的精神,但不可否认,他也有作为一个年轻人该有的心态。

怕死。

没错,鲁裔生很怕死,甚至比宁川分局里的大部分员工都要怕死,他觉得能以人类的身份活在这个世界简直就是来之不易的机会,他还没活够也没玩够,又怎么会不怕死?

在进入房区之前,鲁裔生被陈闲点名跟上的时候,其实他心里就有了一种猜测,在场的宁川分局成员中,最擅长也最了解宗教术法的员工就只有他,遇见这种任务不叫他去还能叫谁去?

“正法定玄冥,六合挂斗金,祖师闻声至”

鲁裔生双手结法印闭目念道,哪怕身后追击而来的纸人已经距他不过十米,他也没有任何躲闪的打算,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站在巷道中间掐诀念咒。

木头人仿佛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如鲁裔生一般站在路中间,并且还特意往前走了几步挡住了鲁裔生,将自己放在了最前线的位置。

在鲁裔生念咒的过程中,木头人脸部的五官也闪烁起了剧烈的红光,整个木制头颅都被赤红的光芒裹挟在内,身体也随之颤抖起来发出了嗡嗡嗡的声响。

当鲁裔生念完最后一句咒词,只见他抬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根拇指长短的木片,张嘴一口咬破食指,借血在木片上飞快地画起了符箓。

此时,奔跑在最前方的纸人已经扑了上来,而鲁裔生手里的符箓也在瞬间飞出去,如同磁铁遇见了金属一般,啪的一声贴附在了木头人背上。

一瞬间,木头人的身影就在巷道里消失了。

但就在它身影消失的下一秒,扑上来的纸人瞬间倒了一个,腹腔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仿佛在近距离被炮弹击中了似的,整个消瘦扭曲的身子都往后飞了出去,直接砸倒了后面的纸人追兵,落在地上也如同变成了路障,直接将其他纸人拦在了后方

这时候木头人也再次出现了,它像是一只爬墙的壁虎,仅剩的一只手如同钢爪铁钩,死死扣住了巷道的红砖墙,将自己整个身子吊在了离地近两米的位置。

“三十秒!!”鲁裔生低吼道,双手再度掐起法决念咒,双眼中全是醒目的红血丝,“敕此戊己土,落地拦刀兵,不闻三清气,邪煞莫敢行吾奉祖师爷急急如律令!!”

鲁裔生又甩出了一枚木符,伴随着贴附木人身躯的脆响,紧紧吸附在了木人后背余下的空位上。

到此时,木人面部的赤红光芒才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金光,而它的木制身躯也宛如土制,颜色迅速变得深沉起来,零零散散的往下散落着砂砾。

昏暗的巷道里,木人似乎就是唯一的光源。

那阵刺眼的金光由面部起始,如自动延伸的盔甲般迅速蔓延到身体的其他部位,与此同时鲁裔生也支撑不住了,靠着墙慢慢坐了下去,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着,遍布血丝的眼里也不再有惧怕之色,只有显而易见的不甘。

他知道这么做只是徒劳,哪怕再多杀几个纸人,它们一会也能分裂重生回来这些敌人根本就不是他能应付的。

“去吧多杀几个”鲁裔生死死咬紧牙,从腰后的枪套里把手枪取出来,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眼神变得无比决绝。

在之前他就想过,如果到最后还是没能跑掉,那么一定要用一颗子弹结束自己的命,至少这样不会感染病毒变成那种可怖的纸人。

但是现在,鲁裔生却不这么想了,因为他反应过来这样死得太窝囊,还不如拼到最后一颗子弹跟那帮龟孙子玩命!

不就是死吗?

反正都得死,死了之后变成什么模样,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鲁裔生想明白后也不再犹豫,抬起枪口就冲着那群纸人扣下了扳机,而浑身被金光笼罩的木人也在这时扑了出去,如同一道穿梭不定的金色光芒不断在纸人堆里冲杀,在那些怪物身上留下了一个个碗口那么大的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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