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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马儿逐渐放缓速度时,已经是上了半山腰。

看那马蹄一深一浅地踏在积雪中的情形,估摸盘山公路上的雪积有快一尺厚了吧!感觉到马的步子愈来愈沉重,我生怕它蹄下一个打滑跌入陡峭的山谷,四周白茫茫一望无际,我也不知道那谷有多深。

“紫衣,别怕,马上就能看到寺门了,这山不是太高,即使寺院的高度还不到海拔一千米呢!”

“嗯,上次遇险的滑雪场估计离此也不会太远了吧”

“是的,不过光这圣婴山下就有大十几个滑雪场,它还是属于墨北山脉的一个分支呢!”

正着,他“吁”一声勒紧缰绳,白马一声长嘶,缓慢停步,站定在雪地郑我从他身后探出脑袋一望,迎风飘舞的飞雪中果然现出一座红砖碧瓦的庙宇来,那庙坐北朝南,紧依西侧的山体而建,两侧青灰色的院墙陈旧而斑驳,即使隐在雪下依然辨出墙上“南无阿弥陀佛”六个褪色的烫金字迹,一看就有了些年头。

大约离着四五十米远,我们下了马,步行过去,走到山门下,一个手提扫帚的沙弥急急迎上来,一边冲李重慈行礼,一边接过缰绳,将两匹马儿拴在门外草棚下的木桩上。看他那毕恭毕敬的模样,就像专程在这里等候我们似的。这时抬眼观望,寺庙正中门上“白云禅院”四个青石题刻大字历历在目,看山门的大,此庙的规模也就算个中型庙宇吧。我们四人依次进去,李重慈疾走当中不忘告诉我这叫山门殿,进门前瞧见两尊身披铠甲、金刚怒目的塑像分立廊下,神态肃穆而威武,是为护法的门神,俗称哼哈二将,也叫密迹金刚。

在这行走的当儿,那举止疯癫的蓝婆婆竟也亦步亦趋,规规矩矩地跟在我们身后,像是受到佛门的震慑而不敢高声喧哗。

穿过山门殿,沿着寺庙的中轴线一路前行,中间经过两进院落,三个大殿,分别是山门殿、王殿和大雄宝殿,两侧设有型的钟鼓楼,一座观音殿和几处禅房。那些庙堂里供奉的神像形态各异,容貌栩栩如生,即使匆匆一瞥依然令人心生敬畏。路过大雄殿前,我一眼看到了那尊最大的佛像释迦牟尼,鎏金的佛身高有丈许,金光闪闪,两旁分立的十八罗汉塑像威风八面,佛前张挂着文字奇异的经幡和五花八门的法器,但于我这个门外汉却是一窍不通。院中散见碑亭、经幢、戒台等诸多建筑物,全都覆上厚厚的白雪,惟有几株高大的松柏迎风傲立,映衬得寺庙更加庄严肃穆,古色古香。

大雄宝殿之后是一座色彩略显明艳的佛堂,想必那就是禅寺里的讲经念佛之所了。从半开的庙门望去,大约有十几个僧人在里面打坐诵经,廊柱下的香炉里升腾着袅袅的烟雾。风雪之中我们疾步穿行,偶遇几个僧人,看到我们却是躲躲闪闪,惟恐避之不及,尽管心里充满疑惑,但我也不敢贸然多问,深知在这清规戒律繁多的佛门禁地,拥有一张沉默的嘴巴永远比一颗好奇心更为重要。

这样想着,不觉被前面的李重慈拉开一段距离,看着他那一双健步如飞的脚,我不觉自惭形秽,心想是因为心里牵挂诸葛飞燕的伤情他才走得那么匆忙吧不过话回来,一副精神头可是丝毫不输我这个三十岁的青年人呢!一直快走到后院的藏经楼,他才慢下脚步,似乎舒了一口气,我们一个个跟上去,顺着他的目光,西墙上一个圆圆的月亮门随之映入眼帘,门拱上用苍劲的草书阳刻“住持院”三个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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