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致原本老实待在她的房间欣赏窗外的墨蓝天幕,听到顾迟迟抱怨她不做饭还低低的笑了一会。周藻的房间布置简单,唯细节之处点缀出一点点女孩子的小心思,床边的白色柜子上摆着几个相框,有一张是和顾迟迟的合影。

地点在高中校门口,两个女孩背着书包笑得明亮肆意。

角落里有张照片没有被框起来,朝下倒扣着。

鬼使神差,他伸手翻过来,只淡淡一眼就仿佛窥视到了某人隐秘的心事。

照片上是除夕夜江边的烟花下,满脸得逞的周藻和微微皱眉的自己。

屏住呼吸安静了几秒钟,心脏跳动如擂鼓震动胸腔。

一门之隔的客厅,周藻却正在口吻认真的回答顾迟迟:“下次见见吧。”

沈致那点笑意凝固在卧室这盏小台灯暖橘色的柔柔灯光里。

——

顾迟迟仿佛被噎住了,目光从沈致身上移到自家闺蜜心虚的脸上,又咬牙切齿的移回去。

五年前周藻从美国回来之后正赶上高考,考完试她就回家自闭去了,连毕业聚会都没有参加。

过了个暑假再出现在大家面前时又是一个活蹦乱跳元气满满的小女神。

漫长三个月,只有她知道周藻是怎么熬过来的。

维持着主持人专业的笑容,顾迟迟咬着牙磨出几个字:“你怎么在这里?”

周藻生怕他再说出点过格的疯言疯语,赶忙开口解释:“送药的!”

说完怕她不信,赶忙小跑到茶几那边把保温桶提了过来,浓郁的药味还没散尽。

“我不是那什么,肚子痛,刚好试镜出来遇见沈致,他就顺路带我去开了点中药。”

“你也知道我,厨房白痴,所以……”

周藻一副你懂了没有阿的表情,生怕下一秒迟迟就把餐桌上的白瓷碗砸到某个气定神闲的人脸上。

顾迟迟气结,哪怕过了几年,周藻这会也跟个护崽的小母鸡一样挡在沈致面前,怕自己做出什么粗暴的举动。

她身后那位还笑的意味深长,满脸享用的表情。

“沈致,你但凡有点良心,这会都不应该出现在这。”

沈致默不作声,他自然清楚顾迟迟在周藻心中的分量,纵然这些话听起来让人略有不快,他也照单全收。

无视顾迟迟的恶意,他对着面前的小脑袋道:“药我按时送,你自己注意饮食。”

说完就接过她手里的保温桶,来去自如的出了门。

顾迟迟骂了声:“艹。”

周藻好笑的给她顺毛:“少女,保持微笑。”

顾迟迟恨铁不成钢的拿纤纤手指戳她的手腕和胳膊肘:“不疼了是不是?当初我在机场接你的时候,你这胳膊多少淤青?还有那手,肿的跟猪蹄似的。”

搁着时间长流,被她碰到的地方已经复原了。

但五年前也是真的疼。

她那晚从沈致家跑出来,回机场的路上又碰到几个拦路抢劫的女混混。

她英语还算不错,却听不太懂当地的日常口语。

女混混大概也没想到对方看起来柔柔弱弱一姑娘,打起人来下手那么重,拳脚相交之间她挂了点彩。

国外不比国内,街边邻里大爷大妈矛盾吵架都能闹到派出所,那会路边来来往往的过路人仿佛习以为常,甚至还有吹口哨看戏的。

最后还是遇到了好心人的。

有个金发男人从写字楼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保镖似的西装男,这阵仗一过来就吓得那群小混混作鸟兽逃跑。

金发一开口,纯正流利的普通话,还带着点京腔。

言语里都是欣赏和赞叹:“小姑娘挺野阿,很能打嘛。”

他在楼上看了几分钟,周藻看起来狼狈,可对方也没讨到半点好处。

她身子还在轻微的抖,满眼防备的警惕看着他。

男人突然意识到,虽然自己帮小姑娘解了围,人家也没把自己当成什么好人。

“陆遇,中国人。”

显然国籍也不能证明什么,陆遇笑了笑,声音温成白开水:“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吧,小朋友。”

周藻去摸索口袋又翻翻书包,才发现手机丢了。

有点无助的倔强闷着声也不想求助,还是陆遇递了手机过来。

她道声谢,却不知道打给谁。

瞒着所有人跑出来,要是外公知道非得气出病来,最后还是拨通了顾迟迟的号码。

国内正是午后一两点钟,顾迟迟声音慵懒打着呵欠,显然是午觉被吵醒。

“哪位?”

“迟迟。”

“……”

那头静了一下,似乎在确认号码。

周藻咬了咬下唇:“我在旧金山这边…”

那边的人像被点燃的小炮仗,暴躁的吼她:“周藻你疯了是不是??!”

“他连走都没知会你一声,你特么还跑去美国找他?!”

周藻把听筒拿的远了些,有点震耳朵,底气非常不足的回了一句:“抱歉阿迟迟。”

那边稳了稳情绪,问:“见到了吗?”

“见到了。”

声音轻的像在叹息。

顾迟迟也顾不得起床气了,周藻既然瞒着她都去了,现在还给她打电话,想必一腔孤勇没换得个笑脸,也不忍心再凶下去,开口问她:

“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机场接你。”

“明儿一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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