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下就光想着玩,伊月握着棍子要挑在火堆里烂枣核似的眼珠子,拿着棍子戳一戳,一点都没有她手里那颗一样具有弹性,而是像坨化不开的胶团。

棍尖一挑,把它们拨拉进土里,眼不见心不烦,棍子击打烧红的木炭时还能碰出簇簇火星,就像小型烟花绽放。

伊月就一个侧头的功夫,瞅见木格嘴上吃着东西,眼睛却直直盯着阿蛮看,脸上带着一丝“好想吃,应该很好吃吧”的表情,却又慑于阿蛮自带的凶恶气息不敢对上他的眼,只盯着那不停入嘴的勺子看。

这让伊月感觉有点儿好奇了,她知道有人喜欢吃猪头肉,有人喜欢吃鸡头,有人喜欢吃鸭头,但她却从来没有吃过。

一是嫌麻烦,二是感觉有点奇怪和可怕。

但是如果周围人吃动物脑壳时都摆出并不害怕、相当正常还很香的样子时,那点奇怪和可怕都被一种叫做跃跃欲试的心理状态取代了。

膀大腰圆地阿蛮吃饭一点也不慢,很快能吃掉很大一个头肉,烤熟的脑花也见了底,伊月歪头瞧他,没忍住问道:“叔叔,好吃吗?”

“还成,来一口?”他瓮声瓮气地说,手上做了动作,勺子尖勾一点豆花儿似的白嫩送到她面前,作声道:“来试试吃得惯不?”

只是试试,像是怕她吃不了,又满足她探索新事物的愿望,这样的体谅让伊月一时无法拒绝。

伊月皱着眉,没有张开嘴巴啊呜一口吃掉,自虐似得凑上去抿一点,咂咂嘴,回回味儿,小鼻子一皱,软声道:“不要了。”

没有想象中的腥气,口感比豆腐要细碎黏腻一点,又比鹅肝软糯些许,味道儿有些古怪,倒不是难吃,只是初次接触加上心理略微排斥,让她吃不下太多。

“小娃子少吃这种东西,尝尝就行,你就是要我也不给了。”阿蛮在吃饭时老妈子似的叨叨,让伊月觉得他身上凶神恶煞的感觉奇妙变成了憨态。

“叔叔,你喜欢吃,等我长大了就打好多好多大动物给你吃。”伊月突然说。

“嚯。”阿蛮大开大合的动作猛地一顿,嘴角一块肉渣被引力捕捉后掉入大地的怀抱,他复杂地看她,“这是要孝敬我?”

再复杂也只是短暂的一眼,他很快又回归正常,大口吃着东西,模模糊糊地说:“等你长大再说吧。”

“我瞄很稳的。”伊月拿起放在身后的那把小弓,搭弓拉弦一气呵成,瞄的是三四米外的一朵小黄花,不算快的一箭过去,小黄花失去了几片可爱的花瓣,“我射的也很准。”

“所以。”她圆润润地眸看着阿蛮,“我会努力,今晚还抱我睡觉觉好吗?”

凯茵茨的眼神落在伊月身上时总是温柔的,听见她奶气地说要给阿蛮打猎物也没有什么波动,直到她说这一句,让他猛地扭头瞪阿蛮,眼神中一股戾气骇人得不行。

阿蛮遭受无妄之灾,呛得咳嗽好几声,这不是怕凯茵茨,而是一时没接受这家伙过于突然的情感攻击,缓过来以后也咳一声,一副好说话的叔叔样:“好啊,没问题。”

于是成功看见凯茵茨的脸更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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