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立国至今,已有三十年。
这三十年来,最大的案子发生在大业元年,因为杨广和废太子杨勇争夺皇位,包括五皇子杨谅在内,共有数百人死于非命,因罪徙边者高达数千,其后便没再发生惊天大案,百官慢慢习惯了这种平静,不用担心贪污弄权被皇帝砍死。
因此,杨侗忽然兴大狱,将二十七名朝臣抄家,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扔下一块巨石。
百官,皆心有戚戚焉。
虽然他们知晓这二十七人死有余辜,可杨侗也太不讲情面了罢?竟能狠心将之全部满门抄斩?如此以后谁敢当官?不怕哪天忽然被皇帝砍头?即便不犯事,恐怕也会终日胆战心惊罢?
是以当夜便有官员聚集,准备在第二日早朝的时候谏言。
并非想救元文都,而是想阻止杨侗兴大狱。
百官可不想当个官,都当的不安生。
杨侗自然收到了消息,但他直接当个屁放了,百官想过安稳日子,可以啊,只要百官一心为朕办事就行,行的正坐得直的话,朕闲的蛋疼才会去找你们麻烦,压根不需要好罢?们要是总和朕对着干,甚至想把朕弄死,那朕当然不会让你们安生。
是以第二日。
杨侗端坐在龙椅上,待得群臣山呼完‘陛下’,直接道:“王大伴,宣诏!”
王大伴拿出一份诏书,走至御阶前,朗声开口。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
“诏曰:时东都危急,军民莫不竭力以拒瓦岗,若有奸佞欲倒行逆施,处之以极刑,岂非众望所归乎?今查,有太府卿元文都共计二十七人,勾结叛贼,欲置洛阳军民于危难中,罪恶滔天,处之极刑理宜然也。”
“朕遍寻古之刑罚,唯剥皮实草可治其罪,虽有干天和,朕亦一力承担。”
“钦哉!”
王大伴念完,紫微殿立刻陷入死寂。
一会儿。
“极刑!此乃极刑!自商纣覆灭,中原何时再出现过此等极刑?实在有违天和!”
“暴君!当真是暴君!”
一名老夫子忍不住,指着杨侗大声痛斥起来。
百官也被吓住了。
他们最初的预料,不过是砍头而已,了不起主谋会被凌迟,可此时他们听见了什么?竟是剥皮实草?且二十七人,会全部处以此刑?
不禁纷纷看向孔嗣悊。
昨日正是孔嗣悊联络百官,欲在今日向新皇施压。
而方才痛斥的老夫子,不是孔嗣悊又是谁?
杨侗也发现了孔嗣悊,闻言异色道:“孔嗣悊,又是你?”
上次撞死御史杜君乐,这老东西也叫骂过,杨侗因为初登基,没对老东西下手,没想到这回又跳出来了?
“朕记得,你去岁就已告老还乡了罢?为何一直滞留东都?这紫微殿是百官的朝议之所,你一介老叟,一无官身,二无官位,何时能到紫微殿来了?”杨侗说道,语气还算客气,又顾盼左右。“谁放孔嗣悊进来的?”
孔嗣悊是孔氏嫡系后人,在大隋的官场上,向来地位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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