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念雪昏昏沉沉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一排姑姑。
按照大齐皇宫的规定,宫女到了二十五岁,就可以放出宫外。
当然,只要本人愿意,也可以一直留在宫中。
因为这些出宫的宫女,熟悉宫中事务,所以经常会被将一些达官贵人请到家中教授子女礼仪。
尤其像柳府这样,女儿将要入宫,宫中礼仪的教导变得迫在眉睫。
可天才刚亮,此刻柳念雪心中只有感叹,为何要那么早起床啊?
不过,柳谦可不管她有没有睡够,正在一个一个的给她介绍。
“这位是宫中专门教导礼仪的瑞姑姑。”
“这位是宫中司膳的秦姑姑。”
“这位虞嬷嬷当年曾在太后跟前伺候。”
“还有这位……”
柳念雪本来想着,还有一个月就要入宫了,在入宫之前,自己务必要好好放放风。
乘着将要入春,至少四处走走看看,不要辜负了自己尚在宫外的自由时光。
现在看来,估计是没有指望了,自己未来的一个月都要守着这些姑姑了。
她本是公主,当然也是自幼学习礼仪的,不过大齐的礼仪,比起雪国要繁琐一些。
雪国的礼仪,旨在侍奉雪神;而大齐的礼仪,旨在侍奉君主。
两者虽有不同,但本质上都是侍奉,所以也并不是特别难学。
再加之,她聪明伶俐,学个把礼仪本也不是难事,如今又不像小时候那样顽皮,连坐都坐不住,所以很快也就小有所成了。
“柳小姐真是天生高贵之人,奴婢教过那么多小姐礼仪,没有一位能像柳小姐学得这样快。”瑞姑姑感慨道。
几位嬷嬷、姑姑教授了柳念雪一段时间,见她不仅聪明貌美,又谦和有礼,便知道她的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这段日子,除了冯征父女来往柳府的频率比之前更频繁了,其他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冯倩倩常常来陪柳念雪说话,两人却总是不再提起入宫之事。
大家心里都数着日子,也都很明白,不提起,只是怕提起之后各自感伤。
而柳念雪,好像过得很平静,就只是白天学习礼仪,晚间思念裴峰。
一开始,她总是不敢去想他,有时候抱怨他就这么没了音讯,有时候又责怪自己。
后来,想他竟然成了一种习惯,让她觉得自己的人生中除了报仇,原来还是有一些美好回忆的。
她以前也会思念雪山上的“赵信”,但那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恩人,一个鼓励她的兄长。
现在不一样,她思念的“赵信”,是她灰蒙蒙的人生中,难得的一道暖光。
转眼,便到了立春,也到了柳念雪的入宫之日。
那日一早,宫中的马车,早早地候在了柳府门口,准备接柳念雪入宫。
而冯征父女也是早就来到了柳府,送别柳念雪。
眼见冯倩倩哭的呼天抢地,柳谦却只是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柳念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拿着帕子帮冯倩倩擦眼泪。
只有冯征,对柳念雪说了一句:“念雪,你在后宫就放下心,前朝有我和你父亲在。”
听到这句话,柳念雪不禁有些鼻酸,用力的点了点头。
时间不早了,车夫在催柳念雪上车。
上车前,对冯征父女和柳谦说道:“念雪会好好照顾自己。冯爷爷、倩姨、爹爹,念雪不能在身边尽孝,你们都要自己好好保重啊。”
冯倩倩为她准备的衣物首饰整整装了好几个大箱子,又有不少银票和赏人的金银瓜子之物都让梅香小心保管着。
柳念雪抱着小黑,身上背了一个小包裹,里面是她一直宝贝的玉佩和玉笛。
随着马车缓缓向前,柳念雪放下车帘,不敢再看三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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