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贺府,贺平之将李云恒引致前厅落座。

他执起茶盏对着祁王示意道:“祁王不妨尝尝,这是新来的明前白茶。”

李云恒打开杯盖,只觉茶香阵阵萦绕鼻尖,不由得心头一荡,竟是想起昨日那娇人失神的撞进自己胸膛的模样,那也是这般的茶香幽幽。于是抿了一口,道:“明前白茶果然淡雅清甜。”

屏风后的贺繁霜目不转睛的盯着李云恒。父亲松口后承诺今日会将祁王引进家中探探口风,二人约定,如若祁王不愿或是已经议亲,便不再强求。贺繁霜应了,于是一早便在屏风后等候,等到双腿微酸也不愿离开半步,生怕错过。从方才他进来到落座再到此刻的兀自品茗,他周身随意间又不失方寸,一副翩翩公子的温润模样,贺繁霜看到此处不禁轻咬下唇,溢出满足的笑。

“祁王如今已然及冠,不知圣上替殿下相会了哪家的小姐?”贺平之不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问道。

李云恒听闻,执杯的手一怔。不由得细细想到,贺家几个子女皆已成家,唯有一个小女儿,便应该是邕王下过帖子要迎娶的那个了。抬眼看向贺平之,见他面上期盼神色,他便知道自己没有想错。方才被郑仲节拒绝的失落,竟在此刻找补了回来。

丞相,正一品。如若能得到丞相一族的支持......想到这。李云恒放下下茶盏道:“并未相看过哪家小姐。”

贺繁霜听闻将手帕抵至嘴边,心跳的飞快。

“祁王殿下玉树临风才貌双绝,”贺平之呼了口气,沉声道,“下官有一女,年芳十七,待字闺中,不知可否与殿下结为秦晋之好,伴殿下左右。”

李云恒眉毛一挑,随即皱了皱眉,似是难为情道:“本王的二哥,好像写过拜帖,要迎娶令爱,只不过......”他故意停下,而后便缓缓道,“本王岂不是夺人所爱。”

贺繁霜听到此处竟是急的含了泪,轻轻跺脚。

贺平之摸着胡子,语气生硬道:“倒是多谢邕王抬爱,但下官递了回帖,拒了婚事。”他一想到此处便觉得不满气恼,起初因为邕王求婚拜帖要娶女儿做正妻,他便担心高贵妃骄纵,未免会苛待女儿,也担心邕王一同求娶的侧妃是否野蛮难缠,怕女儿受委屈。但是实在不知如何回绝,就在自己要松口答应之际,他那个未来的侧妃竟是有了他的孩子,如此败坏家风伤风败俗,可见邕王人品如何。仔细想来才悟到,原来邕王求娶自己的女儿不是因为心生喜爱,而是为了怀孕那个庶女,娶来当正妻凑数的,想到这不禁冷哼出声。

李云恒心底暗自嘲笑,李怀安跋扈,踩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了二十年,只苏甯一件事,便叫他失了部分人心。如今他当初想娶的女人,日后成了自己的王妃,不用想就能知道,他和高贵妃定会感觉深受侮辱,他们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模样便是想想,就觉得十分有趣。思及此处只觉得痛快。

明娆......此时这个名字涌上心头。

那个他心底的人,便等到他日后站在权力之巅上,再夺回罢,将杯中之茶一饮而尽,敛了神色。

“丞相家风严谨,教出来的女儿想必是不会差的,”李云恒放下茶杯,笑道,“求娶令爱应由本王先开口才是。”

贺繁霜听到此处,强烈的喜悦下她竟想冲到前厅,但此刻隔着屏风,饱含热泪终是忍下。

李云恒临走时,摘下随身玉佩,道:“此刻来得匆忙,未曾准备贵重厚礼,此枚玉佩跟随本王十余年,便请丞相交给令爱,以示珍重,待选定黄辰吉日,本王带上厚礼登门。”

贺平之含笑接过,一番谈话间,更觉祁王懂礼知数,心下愈发欢喜,一番谈笑送他出了门。

贺繁霜就这样呆怔在原地,待他的最后一角衣袍消失在眼前时,她才如梦初醒提着裙子追了出去,可临近了又不敢上前,眼睁睁看着他出了府。心下欣喜间,扭过身抱住身后的贺望舒,泣道:“爹爹,谢谢您。”

贺望舒只觉万千思绪涌上心头,看着她恢复笑颜如初,顿时觉得辛苦值了。

“爹爹,我去郑府告诉娆儿这个好消息!”贺繁霜抛下这句话后,风似的转身跑了出去。

“傻孩子。”贺望舒看着轻快的身影,不自觉地笑容挂在脸上,许久不散。

*****

郑府后院,郑夫人房中。

明娆换好了衣服,正从余香托人带来的玩意儿里挑选,见着香囊,立刻拿在手上,笑道:“余香嫂嫂做的香囊最好闻了,这个香味儿,便是在宁都都找不见。”

郑夫人凑近闻了闻,只觉茶香馥郁,而后便散开了清新的芬芳,点头赞道:“果然不一般,是个手巧的。”

“余香嫂嫂长得还好看,”回忆起在衢州的时光,明娆含笑道,“性格温婉善良,怪不得表哥喜欢。”

郑夫人伸出手指,轻点明娆额头,笑嗔道:“大姑娘,真不害臊。”

这时,斐玥进来禀报道:“小姐,贺府小小姐来了,要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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